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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看到他被砸伤的地方，而是一眼瞧见坠落在地四分五裂的音乐盒。
那一瞬间的表情，可以用骇人来形容。
他被权叔抱起来后，浑然不觉自己做了错事，哭着望着慕崇峰，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来自父亲的宽慰。
但是等待他的并不是慕崇峰的嘘寒问暖，而是一段惩罚。
年仅七岁的他，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整整跪了一下午，直到萧雪婉下班回来，才结束了那段惩罚。
后来迷迷糊糊发烧，隐约听见萧雪婉跟慕崇峰吵架，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之后，这件事似乎就算这么揭过了，但是他永远忘不掉慕崇峰当时那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只是幼年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让他再也不会去碰触慕崇峰的这些古玩字画，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坐吧。”
慕崇峰指了指后面的沙发，将桌上的文件锁进抽屉里，摘掉眼镜，从办公桌后面起身，朝这儿走来。
慕云泽覆了覆唇角，在沙发一端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董事长找我什么事？”
他淡漠开口，用的还是平时在公司的称呼。
慕崇峰皱了皱眉，“我可以答应你跟高歌结婚的事，但是婚前协议必须签。”
慕云泽唇角露出一丝笑，抬眸望向他，“董事长，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我的婚姻，并不需要你同意。”
慕崇峰眼神深了深，表情却并不着急，他往后靠了靠，淡淡道，“当然，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的确是管不了你，但是这个儿媳我不会承认，你的婚礼，我同样不会出席，一个不被公公承认的儿媳，在别人眼里，应该是个笑话吧。”
慕云泽缓缓攥紧手指，“你在威胁我吗？”
慕崇峰松开手，往前靠了几分，“我只是在为你的愚蠢买一层保险。”
慕云泽眼神沉了沉。
慕崇峰松开手，端起桌上的茶，垂眸抿了一口，“当然，决定权在你手里。”
慕云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良久才道，“协议呢。”
慕崇峰唇角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弯腰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
“都在里面。”
慕云泽看也没看，接过来起身就走。
直到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慕崇峰才移开视线，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喷水壶，神色淡淡的冲着桌上的一盆仙人掌，轻轻喷了喷水。
慕云泽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上电梯的时候，手里握着那份婚前协议，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知道，这种东西，只要他拿给高歌，高歌是一定会签字的，只是签了字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变了。
他是真心想跟高歌试着生活，这种东西的存在，跟以前两个人那种地下情关系，又有什么不一样，说起来，不过是多了一张结婚证而已。
牛皮纸在手里攥了又攥，终究没有撕毁，电梯门开的时候，他抿紧唇，将文件夹，塞进西装的内衬里，沉着脸从里面出来。
推开家门的时候，一阵香浓的黑椒味扑面而来，慕云泽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