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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谷外,洛河之中。
零星的雪花缓缓落在冰面上,转瞬间便已凝固。
虽然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又披了一床棉被在身,从小生活在南方的段非烟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举着鱼竿的双手已经变成两根肿胀的红萝卜。
面前好不容易凿开的冰洞里,咕噜咕噜冒起一串水泡,鱼漂抖了几下,她连忙收竿,鱼钩之上却还是空无一物。
燕戈行和师兄又去白阳城外打听赵破虏的消息了,临走之前,燕戈行曾抱怨嘴里已经淡出鸟来了。为了给燕戈行一个惊喜,她才问苏婳借了渔具,来到忘川谷外钓鱼。
“臭鱼,死鱼!”
段非烟口中叫骂着,勾上鱼饵,再次把鱼钩伸进冒着白雾的冰洞里,双手凑在嘴边哈着气。
此时,正在忘川谷内按照叔叔教的方法,用红薯酿酒的苏婳,却听谷外凉亭方向传来一声奇特的鸟鸣。
“咕咕,咕啾,咕咕啾。”
苏婳柳眉轻皱,当下便放下手中的伙计,跳上吊楼围栏,飞跃而下,朝着鸟鸣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凉亭之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只透明的琉璃瓶静静地摆在石桌上,瓶子下还压了一封书信。
“叔叔!”
望着琉璃瓶中那一绺微微散发着荧光的蓝发,苏婳暗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打开了书信。
“苏楼牧不管音绝楼几十位姐妹的死活,难道也不把叔叔的命当回事了吗?魏大人有令,一月之内,拿下燕戈行。”
十三楼的人终究还是找到忘川谷里来了,很明显,传话之人不敢进谷,更不敢靠近苏婳,于是才想到了这种方式。
苏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继续往下看:“魏大人如今身在中京琐事缠身,一月之后,会亲来忘川谷交接,若那时你放走了燕戈行,弱柳先生恐怕小命难保!”
苏婳并不知道魏九渊如今正忙着筹备几个月后的武林大会,她却知道,魏九渊是想借她之手将燕戈行二人困在忘川谷中,她还知道把燕戈行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正是他所使的那些古怪招式。自己本想救二人一命,现在却当真是弄巧成拙了。
“好在阉贼只看重燕戈行身上的两份奇功,却没说也要把只会那剑法的常牧风留下!”
“或许阉贼心里明白,以我的能力,不可能同时对付得了两位吧?”
她哪里会知道,聪明绝顶的魏九渊早在薛朝汇报当日情形时,就推断出苏婳可能对常牧风动了情。现如今,单单把常牧风择出来不提,就是怕因此把她彻底激怒。反正,他所要的是青阳剑法和暹罗佛拳,那个叫常牧风的当下倒是可有可无。
苏婳收了书信,将琉璃瓶揣进怀里,心中盘算着:“他们师兄弟二人的感情是极好的,若把燕戈行留下,常牧风绝然不会离开。若他不走,魏九渊又怎会放他一条生路,留下一个仇家。”
这样想着,苏婳长叹一声:“若要救叔叔性命,眼下必要找个由头,让常牧风心甘情愿离开才好。”
她只在乎客栈里出手相助的那个白衣少年,哪还有心思去管燕戈行死活。
可是,用什么方法才好呢?
“苏姑娘,苏姑娘,你怎么在这啊?看我钓到了大鱼!”
段非烟的声音远远传来,转身看时,才发现她竟真的钓到了一条鲫鱼。那鲫鱼虽然只有巴掌大小,加上十几二十碗泉水,倒也能熬一锅鱼汤。
“这下燕戈行该夸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