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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择端一边说着一边也按捺不住,另拆了一个本子,削了一只铅笔在上面信手乱写乱画了起来,可是,无论怎么样努力,虽然握笔的手势是到位了,但是,却就是不能够像驾驭画笔那般的熟练掌握这只细长的铅笔,不由得有些懊恼了起来。
“是吗?我倒觉得挺好用的呢,而且,要是不小心画错了,还可以抹了重来,真好……”
张择端看了看桌上几只铅笔,想了想,看李瓶儿又用得顺手,又露出些喜爱的神色,正在本子上写着“清河”“花府”“李瓶儿”等字眼,又画了个细腰大屁x股的瓶儿,于是开口道:
“瓶儿,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东西,我就送给你作礼物罢。”
李瓶儿鼓励他道:“这等宝贝,就算哥哥肯割舍,我也不敢要。哥哥,你急什么,凡事就怕性急,只要不性急,稳些心思,什么事情便都不可能难倒你,我看,只需哥哥多费些时间来苦把晚上刚从铁扉道人那里听练,要不了几日,笔下必有长进,到那时,哥哥便可以拿此作画了,岂不是好?”
“算了。我作画已成习惯,再换新笔,恐怕得不偿失。瓶儿就不用和我推辞了,这东西虽好,但若在我手上,我用它不来,便如同荒废了一般,还不如你替我收了,才算是物得其主……”
当下,听张择端这般说,李瓶儿便接下了铅笔,收在一旁。两个人又尴尬的坐了片刻,李瓶儿见张择端兴致仍浓,就是不肯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于是便对他说道:
“哥哥,给我找些红纸来吧。”
“要红纸做什么?”张择端问道。
“我家这园子久无人住,有些荒废,明日你若要画园,岂不是少了些景致,显得冷清得很?不如,我剪些花样来,当作窗花贴在各处,不就有了生机么?”
“瓶儿还会剪纸?甚好甚好。”张择端听了惊讶不已,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李瓶儿居然这般知晓事理,又有胆识,当下也只得收敛了性子,勉强笑着说些场面话道:
“瓶儿过虑了。在下,在下只是为花老爷的画卷作操劳而已,不敢有二心……”
李瓶儿听了转忧为喜,脸上露出笑容道:“原来是我错怪了先生。真是该死。”
张择端听了,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却速速离了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接着说道:“先生,刚才是我不对,怪我不知敬重。妾身原本有个哥哥,却在水灾时走失,已几年不曾相见,不如,妾身在此斗胆认先生作我的哥哥罢,且受我一拜。”
说着,也不管张择端同意不同意,立马就朝着他的方向拜了一拜,叫声哥哥,张择端被迫叫声“哎”算是答应,李瓶儿却又正过身子去,对着堂前喊一声皇天后土道: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妾身李瓶儿愿与画师张择端结为兄妹,拘于礼仪,不起二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罢,立起身来,恢复笑颜,又对张择端说道:“哥哥就不必还礼了罢”,张择端手足无措,只好讪笑着,默认了礼成。立刻去唤了下人,很快备了纸张,浆糊、剪刀以及刻刀等,李瓶儿忙碌起来。
先剪了个嫦娥奔月图,后又剪了十二生肖图,接着又剪了鸟巢图,再又剪了梅兰竹菊图,每一幅图都惟妙惟肖,形意生动,叫人看了,忍不住就要大声称赞,叹起这种传统剪纸文化的好说些场面话道:处来……
眼看着都剪了几十张图,已是三更半夜了,张择端的兴致这才由浓转淡,终于不停的打起呵欠来,精神也变得颇为倦怠了,本来开始的时候他还大呼小叫的为李瓶儿的剪纸作品叫好,又称她作“伎俩人”,还不停的和她商量着这些剪好的作品该挂在园中哪一处地方才叫妙……——注释:山东把剪纸手艺人称作为“伎俩人”,对这类手工艺人非常的推崇和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