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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使大怒之后,就开始了公关。
他先是求见赵曙,被拒绝,随即就去求见宰辅,依旧被拒绝。
这是要公对公的意思,你按照程序来。
那么就按照程序来吧,可两天过后,他的申请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急啊!辽使如坐针毡,他必须要在耶律洪基的雷霆之怒降临之前展示自己的用处,否则大宋废除岁币的第一个倒霉蛋就是他。
于是他就派人去了沈家,说是商谈两国和平,得到了沈安的同意。
随后宫中传来消息,官家令人赏赐京城孤老酒食,以示欢庆之意。
官家高兴,杨卓雪也不差,大手笔的赏赐之后,又让曾二梅弄了好酒好菜,一家子为大宋庆贺。
曾二梅很忙碌,但却也很快活。陈洛抱着女儿点点在厨房外面转悠,等曾二梅出来见到后就过去亲了一口点点,然后催促着陈洛赶紧回去。
“五十贯呢!”她喜滋滋的道:“咱们家两个,加起来就是一百贯。”
“郎君对咱们不错。”陈洛笑道:“你不知道,那些权贵高官家的仆役可没这等好事,而且还得小心做事,不然轻则呵斥,重则扣钱……还是郎君好啊!”
曾二梅盯着他,“是娘子给的。”
陈洛不禁笑了,“钱是郎君挣来的。”
“是娘子给的。”
“是郎君挣的。”
“哇……”
点点的嚎哭止住了一场吵架,陈洛悻悻然的去了前面,抱着点点转悠,正好遇到了西夏使者来拜访。
西夏使者的笑容就像是点点般的无邪,在见到沈安后,第一句话就释放了善意。
“关于我国和辽国之间的约定,那是城下之盟。”所谓城下之盟,就是强势一方对弱势一方予取予求的盟约,后世叫做条约。
西夏使者笑的很是卑微,“辽军才将在西夏肆虐,我国不敢抗拒,不过即便是如此,我国也不曾答应组成联军……您知道的,拒绝辽人,这需要勇气,很大的勇气。”
呵呵!
沈安笑了笑,所谓的勇气,这个纯属扯淡。
三国之中,西夏更像是一根搅屎棍,使得宋辽之间实现了长久和平的同时,也让宋辽头痛不已。
辽国几次三番的想灭了西夏,然后再挟势南下灭了大宋,统一天下。
可西夏这个平头哥却不是那么好灭的,几次让辽人崩牙,偶尔还会主动出击,咬辽人一口。
所以说什么勇气,那纯属是在忽悠沈安。
“是吗?”
沈安赞道:“难怪啊!”
他摇头叹息,很是唏嘘的模样。
西夏使者心痒难耐,就问道:“沈县公可是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此事吧……”沈安为难的道:“辽使大怒你是知道的。”
使者点头,辽使在驿馆大骂大宋君臣无耻的消息他早就听到了,当时还很是兴奋了一番,希望宋辽马上就开战。
“可大怒之后,他得掂量一番宋辽之间的实力对比,你说可是?”沈安笑的越发的和善了。
“是啊!”使者想起了辽人数次被宋人击败的事儿,就越发的心虚了。
他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低头认错,然后试探一下大宋的口风,看看每年大宋赐给西夏的钱财能保得住不。
“有人说……”沈安迟疑了一下,使者马上就说道:“某此行带了些珍惜的药材,市面上没有……沈县公为大宋操劳,看着憔悴了不少,回头某就使人送过来。”
这是行贿!
沈安叹息一声,“某不是为了这个,不过……也好。”
受贿了还要撇清,使者差点想吐血,却只能堆笑道:“只是些药材罢了,不值当什么。”
沈安这才点头道:“有人说辽人的岁币都废除了,西夏的赐币呢?数量可不少,为何要留着?”
“沈县公……”使者眼中露出了凶光,想威胁一番,可旋即想起西夏最近几次和大宋交战全是败绩,连李谅祚都不是对手。
若是威胁,说不得大宋一怒之下就废除了赐币,那本来就糟糕的西夏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穷鬼。
“西夏对大宋温顺,还请沈县公为西夏美言几句……感激不尽。”
使者起身,躬身,诚恳的道:“拜托沈县公了。”
沈安点点头,随意的道:“好说好说。”
他喝了一口茶水,平静的道:“取消岁币只是开始,随后宋辽两国的关系还会持续恶化,对此大宋不担心。只是辽使说……”
这是待价而沽吗?
使者心中冷笑,准备回头去找辽使,干脆两人联手,一起给大宋施压。
沈安笑了笑,“辽使说西夏人是个大麻烦,说是能否废除对西夏之赐币,转而送给辽国。不加岁币之名,也不用赐币之名,这样皆大欢喜……只是苦了西夏了,在宋辽两国之间煎熬。”
“沈县公怕不是在说笑吧?”使者想拍桌子,可却担心沈安耍流氓,就冷笑道:“辽使才将大骂大宋君臣,他会来求见你?除非他疯了,否则绝无可能,”
呵呵!
这个棒槌!
沈安不禁暗笑,心想辽使大骂是大骂,可他现在慌得一批,就担心耶律洪基到时候会弄死他。于是戴罪立功就是唯一的选择。
在他的角度怎么才能戴罪立功?
沈安认为唯有探清大宋下一步的计划,辽使才能逃过一劫。
他想了想,记得辽使就约在了这个时辰吧,晚一会儿就来了。
使者再也无法忍受沈安的威胁,冷冷的道:“此事就这样吧,某会去寻了辽使……”,他盯着沈安说道:“沈县公莫要忘了,大辽和西夏如今是盟友。若是两家真正的联手起来,大宋可是对手?告辞了!”
这是平头哥的反应,沈安并未害怕,稍后使者告辞时,笑容已经变得矜持起来。
他出了沈家,和随从说道:“沈安装模作样,可某却看穿了他的把戏,辽使不会给大宋好脸,所以咱们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随从没说话,看着前方,突然拉了使者一把,把他拉到了一个小摊边上躲着。
“做什么?”使者恼怒,随从指指前方,“是辽使。”
使者仔细看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天啊!
真是辽使来了。
他来榆林巷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