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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心中就没有怀疑过?御医院无人能治的重病究居然是啥?倘若这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呢?殿下您敢说自己没有怀疑过么?”独孤容姿压根没有半分怯意。
姬无衡都被她问住了,他垂眸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胡言。”
“倘若容姿有证据呢?”独孤容姿的背脊挺得笔直,略显较小的身形都气势卓绝起来,仿佛风轻云淡地立在那儿就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你是说……”姬无衡面色一变,“这事究居然是真是假?!容姿,你要知道这事的严重程度,倘若出了岔子,你嫡姐跟我也护不住你。”
独孤容姿点头,她走过太多以命相搏的路口了,她这条命出了去拼去搏还可以如何做来证明她这一世的重活并非意义全无?
她轻轻道:“殿下,容姿愿以命起誓。”
“好……”姬无衡凝神道:“这事我信你。”
“可……我彼时还不宜显现。”姬无衡蹙起了眉心,“我不可以进宫。”
独孤容姿缓缓道:“陛下曾经下过一道旨意,要让殿下遍寻良药,良药不易,良医更为千金难求,倘若此良医能治陛下之疾,此事尘埃落定。”
姬无衡不敢相信地盯着独孤容姿,这些手段乃至比淳于朗的更为精细,柔腻的程度连他都自叹不如。
“容姿,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姬无衡严谨地盯着她。
独孤容姿点点头,“倘若殿下留心就知道蒙家康氏之疾了,康氏恰是由此人医治。”
“康氏……蒙家的少夫人?她不是已然重病缠身、卧床不起了?”
“康氏的病可治,拖了如此长时间,仅是容姿觉得关系重大,容姿斗胆讲一句,陛下的病情倘若再拉下去就会成为第二个康氏,乃至更严重。”
独孤容姿屈膝,恭顺道:“容姿仅是闺阁女人,能做得着实是太少,还请殿下早下决意。”
姬无衡缄默了好长时间,他脸前这个即便是福身的女人都这么孤傲不可触碰,仿佛彼时不如同身处人间。
“我只问最终一句。”姬无衡审视的目光端详着她,“这些话究居然是淳于朗的意思还是另有他人?”
独孤容姿敛了其它的神情,轻轻道:“殿下,不管是啥人的意思,只须立在殿下的身后即可,况且,容姿所讲的每件事皆是迫在眉睫,殿下……”
再拉下去一切都付诸流水才最是教人扼腕疼惜。
“好……”姬无衡心中也并非没有其它的较量,不得不说,独孤容姿今日所讲的七八分都跟自个的想法不谋而合,仅是有些自己不敢轻易做出决断罢了。
“容姿道辞。”独孤容姿再一回福了一福。
“慢着,淳于朗究竟在何处?”姬无衡再一回追问了一遍。
独孤容姿轻轻地起身,随即扭身,“他马上就会回来……”
夏真轩跟华五爷赶到长安时独孤容姿已然在长春馆把自己锁在房中仨时辰了。
缭乱的案桌上铺着写满了隽秀字迹的纸笺,独孤容姿披散着长发,明眸里隐隐有血丝。
她纤弱的掌中那枚毛笔正在不住写着一个个的人名。
凭着记忆把兵部的关系梳理了哥大约,她一个个地扫了过去,蒙烽的安排绝不是一个“乱”字便可以概括,他留下的皆是可以跟各个势力制衡的人物。
可所有这一切都跟周贺关系极浅,这周贺究竟有何重要的可以令蒙烽放下一切乱局撵去吴州见他?
蒙烽的身上,无非即是兵部跟那禁药两件事了,摒除却兵部,那就只余下药了,莫非这药跟周贺有关系?
“小姐!小姐!”婉贞见到一身风尘仆仆的夏真轩赶忙敲起了门。
独孤容姿一滞。
“小姐!夏医傅回来了!”婉贞也非常着急,可她也只可以守在门外。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开了,独孤容姿用一枚木簪恣意绾起的发斜斜地滑落肩际,虽然面露疲态,但还是眉目若水般典雅,“如何?”
“华五爷已然去了沈府的私宅落脚,他随时可以见容姿小姐。”
“你歇着即是,余下的交与我即可。”独孤容姿也顾不得要换衣裳了,她扭身道:“婉贞,去拿斗风来。”
婉贞一怔,“小姐,这就去?”
“来不及多说啥了,事不宜迟。”
琉璃小屋,华五爷盯着里边仍然是郁郁青青的一房间花草,笑纹也浅浅浮起了,这儿的格局也未被打乱,一切都跟原先别无二致。
他听见了身后开门的声响,笑纹浮上眉梢,可即是不敢轻易地回首。
“多谢,把钥匙送到你手上着实没有错,这些花草我本以为都会缓缓死在这儿。”这房间的钥匙早在他离开前就命人送去了左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