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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叶诏喃喃地念着,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只听咣的一响,手术刀落在了地面,他的身体猛打了一个冷噤,然后眼皮快速地眨动两下。
眼前的一切重新挤入他的眼中。
风铃躺在手术台上,赤胸露腹,伤痕累累,整块头皮被撕落,血肉模糊,外露出颅骨,额头红肿,鼻端和嘴角不断地溢出血。
离他不远的地面,有一张带着头发的整块头皮。
顿时叶诏心口猛抽了一口冷气,他扯掉口罩和手套,向前扑了过去。
这时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风铃,风铃。”他急切地呼唤,抱起风铃冰冷的躯体。
风铃没有动,目光呆滞,身体剧烈的疼痛使她几乎失去知觉,但是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那是充满慌张和关切的声音。
血从风铃的嘴角溢出,她的脸被血淹没了。
叶诏擦掉她脸上的血,将她的脸靠在自己胸口,道:“风铃,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听着这满含歉意的话,风铃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活泛,她知道,她爱的阿难回来了。
“没有,不是你,我不怪你。”风铃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怪我,怪我不能及时清醒,让你受伤,是我的错。”热泪从叶诏的眼眶中滚落。
“不怪你。”风铃拉过叶诏的左手,在他的左手小拇指上仍戴着那枚蓝宝石戒指,她笑了笑,将他的手举到自己的面前,另一手去拔他的戒指。
戒指戴得很紧,取下来很费力,叶诏不明白她的意图。
风铃大口地吐气,这个时候她的气息很微弱,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一点意识还在强撑。
终于,她将那枚蓝宝石戒指从叶诏的小拇指取了下来。
“不要戴着这枚戒指了,我的阿难。”说完,风铃用力地向前一掷,叮叮当当一响,那枚戒指落在了一具尸体被剖开的胸腹中。
戒指落下的声音消失了,风铃嘴角露出一笑,突然头一歪,便无力地靠在叶诏的肩上。
“风铃。”叶诏大声呼唤,可这时再也唤不醒风铃。
叶诏将风铃放在手术台上,迅速冲出解剖车间,跑到停车场,将奔驰开到解剖车间门前,然后他又跑进来,抱起风铃放到车上,最后又用无菌袋装好风铃的头皮,风驰电掣赶往医院。
奔驰在路上横冲直撞,数次闯过红灯,在10分钟内赶到协合医院西院。
叶诏抱起风铃直奔急诊中心,此时虽是深夜,但西院是江城省级医院,级别在三甲医院之上,各种疑难杂症患者一般都选择在西院就诊。
“医生,快来救她。”叶诏一路急呼。
他大叫大嚷,引得救诊病人和家属都瞧着他,有的人惊讶他的相貌,但还有的人觉得他像疯狗。
风铃的情况危急,头皮需要立即植回,而且大出血,内脏受损,已经休克,因此马上被推入手术室进行抢救。
叶诏站在手术室门外,他是学医的,深知风铃目前的情况,医生对他说明的情况,他统统都明白,所以比普通人要害怕得多。
风铃全头皮撕脱必须进行头皮再植手术,手术的成功取决于撕脱头皮的缺血时间,头颅上的血管与撕脱头皮上的血管缝合数量及血管畅通程度。如果时间耽搁太久,头皮就会因为缺血死亡。
另外,头皮上的血管比头发丝还要细,即使在15倍放大的显微镜下也很难发现其踪迹,因此,找到尽可能多的血管并用比蜘蛛丝还细的线将其缝合,手术难度不言而喻。
“都怪我。”他捶着自己的胸口,如果他能早点清醒,恢复自己的意识,风铃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即使我的灵魂不复存在,但我强烈爱恋你的心,也会护你周全。”
他想起曾经对风铃说过的一句话,现在他食言了,他根本做不到,他的一颗心是无法保护风铃的。
“我真是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