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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了屋，岚霜替她取了锥帽和披风，拍了拍刚才树林间落在身上的积雪，又退了出去。
顾谦斟了一杯茶，抬头看她，轻轻笑了笑，“来坐。”
顾媺走到他身边坐了，茶香扑面，但她没有心思去饮，“二哥，到底怎么回事？”
“他去过会稽，刚好，是我及冠礼那次。”顾谦知道她着急，于是也不再绕弯子，“不过，他并没有要暴露我的打算。”
“如何见得？”
“昨夜长谈，我将隐姓埋名的原委皆告诉了他，他也说了他一直的仰慕之心，真心相交不会有什么岔子。”经过昨夜彻夜长谈，顾谦基本明白了钟意之的心思，而自己也告诉了他自己的苦衷。
顾媺若有所思，半饷总是不放心道：“虽然如此，但有些事还是要做到万无一失。”
顾谦见她眉眼低垂，手指轻轻摩挲着被子的边缘，声音冷了下去，“一旦他想致我们于死地，我们也好有所回击。”
顾谦沉默不语。
他太熟悉顾媺现在的这幅神情了，因为他无数次在自己母亲的面庞上见到过。母亲出生皇室，外祖母带着她们在后宫里披荆斩棘，早就熟悉了算计与城府。哪怕后来母亲嫁给父亲，她才变成了一个慈爱的母亲，可是每当有事发生时，她就会是这幅模样。
曾经，他以为被全家人宠爱的妹妹，可以一直活在家人的庇佑下，活在慕然的照料里，永远纯真无邪。可是终究，她变成了母亲的模样。
顾媺见顾谦神情恍惚，以为他身体不适，关切道：“二哥先去歇会吧，别劳神。这些事，有我呢。”
顾媺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关心，担忧地望着顾谦。
顾谦被她的眼神触动，缓缓笑起来。有什么关系呢，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也永远是自己要保护的小妹。
“我无碍，你的意思是？”
顾媺见他神色缓和，确认道：“真没事啊？”
“没事，就是昨夜睡的太晚了。”
“那就好。”顾媺这才放心，又说起刚才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派人去齐州，盯住整个钟家，也不怕钟意之动什么别的心思。”
顾谦点点头，“只需监控，不要打草惊蛇。”
“这个我省得。”
这件事就交给了延藏燑，他带着一队有父母妻儿的人远去齐州，到钟家附近安居。
送他走的时候顾媺亲自去了门口。
延藏燑见了顾媺，跪地行礼，嘱托道：“属下不在郡主身边，郡主一切小心。”
“放心，我一切都好。交给你的事情还需尽心。”顿了顿，顾媺补充道：“现在，莫说是整个王府，连整个顾家都在你肩上了。”
延藏燑重重点头，“属下一定不负郡主所托！”
顾媺在城门目送他们走远，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因此而消减。
正当她还在远望的时候，听到岚霜在身边轻语：“王妃，王爷来接您回府了。”
顾媺回身去看，正见弋凌的马车停在不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