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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是又气又恨,男人把她当作傻子来耍,就想着今次无论他再如何巧舌如簧地说出一些哄骗人的胡话,她也不叫他近身了。
可,令苏婉容感到意外的是。
从前恨不得直接生根炸在她寝宫不走的男人,离开前明明亲口说过,自己处理完了政务便要回来。苏婉容原本暗暗憋着闷气等着寻他算账,但是一直等到了三更天,守夜的太监都去歇觉了。也没见男人回来。
不仅如此,男人最近似乎很忙。接下来的好几天,苏婉容也再没同他见上一面。还是从倚翠和凝香的口中听说,据说那晋元皇帝近日里一直埋身于政务,以及筹备几日后带兵前往西夏一事。接连好几个晚上,都直接夜宿在御书房的偏殿之中。
苏婉容微怔,男人不常同她谈论政事,虽然不完全清楚,是什么致使他忽然准备启程前往西夏,但与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一并联想起来,也晓得必然与达奚成本人以及其送上来的媚姬有关。
隐约还能记得,上一世的晋元皇帝确实也是亲自领兵讨伐过西夏的,这一世却似乎略微有些提前。待前世的晋元帝抵达西夏疆土以后,因了某个不太愉悦的小意外,西夏与中原紧绷了百年的关系终于闹崩了,战事一触即发。
西夏土地丰茂,地势险要。其麾下的将士也是兵力强盛,将领勇猛。饶是在战场上素来所向披靡的晋元帝也在那西夏,陪着那帮子党项人周旋了三五年的时间。
男人在身边的时候,总是见缝插针地耍无赖欺负她。现下男人一声不吭地就忽然要走,再回来的时候,也不晓得该是什么光景,苏婉容竟莫名感觉一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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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莽不来,后宫里只有苏婉容一个主子,也不会有其他的人踏足她的凤仪宫。
白日里赏赏花,逗逗狗。或是做一些绣物打发打发时间,这么一晃,就又过去了五日。
今日正午,苏婉额刚用好午膳,便吩咐倚翠将暖阁里的藤椅给搬了出来,就放在凤仪宫的一处小花园的树荫下。
这会儿,苏婉容就躺靠在藤椅上,继续绣制着手里完成一半的织物。小阿莽就趴在她脚边儿,吐着舌头,眯着眼睛晒太阳。
现下天气渐渐转凉了,苏婉容就打算替彻哥儿亲手做一件厚锦的外袍出来。
自前两年间,她自己开了布庄,每每闺中空暇,她也偶尔会帮着做一些绣制花面的活计。她绣工好,彻哥儿其实早就缠着她,要她亲手替自己缝制一件衣裳了。
其实太师府原本自己就聘了专门的绣娘,可绣娘做出来的衣物,与亲姐姐做出来的毕竟不一样。
再加上,这彻哥儿每每瞧见自己嫡系的几个哥哥,身上总佩戴着别人亲娘亲手缝制的诸如香囊一类的贴身绣物。自己打小没了娘亲,说完全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于是,恰巧这两天得了空闲,苏婉容就想趁着还没入宫,把彻哥儿的锦袍早些绣制出来,再托个可靠的人将东西直接送去太师府西厢院。
坐了还没多久,就见倚翠眉眼含笑地拿着太师府捎来的书信过来了。
苏婉容如今贵为皇后,诸多事情都不可能如若闺中那般随心所欲。自己不能时常回门,西厢院里,只有年长的周嬷嬷识字多些。她便私底下托了周嬷嬷,要嬷嬷经常写信给她。
这一会儿,收到了娘家的来信,苏婉容自己也很高兴。就将手中的绣活儿立刻放下,自藤椅上匆匆起身,就忙不迭地接过了倚翠手中的信笺。
岂料,最开始拆开信笺时内心的欢喜期待,当苏婉容仔细读完信里的内容以后,顷刻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惊怔错愕,以及难以抑制的愤怒。
从倚翠这边看过去呢,就见皇后娘娘捏住信笺的玉指忽然攥紧,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隐约也猜得到必然与信中的内容有关,就试探地小声问道:
“娘娘,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婉容抿紧了嘴唇,没有吭声。
太师府那边确实出事了,发生的事情就与她的亲弟弟彻哥儿有关。
倒不是彻哥儿自己惹出了什么祸。彻哥儿现下这么乖巧懂事,与上辈子不学无术的样子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了,他又能惹出什么事端出来呢?
与其说彻哥儿出事,倒不如说他在太师府里无缘无故受了委屈。
据周嬷嬷在书信里提起,长房二房的两个尚未成家的嫡出公子,从前不论去哪,都是要带着下面的几个弟弟一起的。这几日也不晓得是怎么了,忽然就不带她们西厢院的彻哥儿了。
其实远远不止长房次房的两个嫡系哥哥。就连下面同庶房所出的,几个与彻哥儿年纪相仿的小公子,原本相互都玩的很好,这几天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也莫名都不理会彻哥儿了。
无缘无故被自家府邸的哥哥弟弟疏远,彻哥儿又伤心又难过又委屈。接连好几日耷拉着小脸儿,闷闷不乐的样子,落在周嬷嬷眼底,自然是心疼的不行。
怎么安慰都安稳不好,正赶上这几日老爷去衢州当差,周嬷嬷也是实在没辙了,才写了一封书信托人带给了现如今已经嫁入宫中的自家姑娘。
周嬷嬷在信中说,不晓得彻哥儿忽然被府中几位公子孤立的原因为何。
对于这件事情,苏婉容虽没有亲眼目睹,内心却跟一面明镜儿似的。
有动机做出这样事情的,并且有能力带动庶房的几位姨娘,跟着一起做的人。除了长房的大夫人和老祖宗以外,还能有谁?苏婉容当真是想不出了。
前次她言语直白地表明,自己不愿意帮长房二姑娘入宫。想必已经将长房的这对儿母女,包括老祖宗在内,都彻底给得罪了吧。
奈何现下不是在太师府中,她也并非待字闺中地位低微的庶出小姐了。她现下是当今皇后了,这名头说出去,连太师府的老祖宗都是怠慢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