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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辛始终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抬头正视舟无岸的脸。
“多少天了?”他问。
“五天。”
“你也知道五天了?”舟无岸冷笑:“五天,你连个女人都找不回来!”
“左使息怒!”聂辛抹去额头的汗:“红娘说她只是出去几天,会、会回来的。”
红娘不同于一般女子,她能打又会蛊,寻常男人根本奈何不了她。她也常常这样一走好几天,从来没见舟无岸这样紧张过。
他像在害怕什么似的,从红娘消失的第一天开始显露出不安,从南山公馆回来后更甚。
舟无岸的确在害怕。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当初救下的人竟然曾被拘禁在南山公馆地下暗牢,他想问问红娘当初为何要将自己送她的香包藏在地牢的墙壁中。
楼下起了轰动,一张桌子从天而降,吓得堂中的人四处逃窜,好在没砸到楼下戏台上的人。听戏的、寻欢的,无不翘首而望,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二楼天字阁雅间。
纱幔在微风中轻轻扬起,永远只掀开一角,始终让人看不清做出暴行的人的模样,只在隐隐绰绰间见着里面似乎有两人。
面对楼下的猜测和指点,舟无岸熟视无睹,转身告诉聂辛:“找到她,把她带回来。”
......
比起冷,饿更能让人感到难受。腹中空空的感觉像自己整个人也被掏空,只剩一具空壳一般,连风都能灌进身体里。
她的身上还有伤,是作为弱小乞丐身上常有的淤青。被店家打的,或者被其他乞丐打的。她的身上满是伤痕,她自己也记不清哪一个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她脑中唯一的感觉,是自己快要饿死了。
死在寒冬,最冰冷的石板街上。
重庆很少下雪,所以她有些遗憾。如果能让雪盖在自己的尸体上就好了,这样的话别人应该闻不到臭味吧?她不想再被人嫌弃了。
她躺在地板上,就在人来人往的街边,静静的等死。有人踹了她一脚,叫她滚远一点,又臭又脏。
我也想走远一点,至少死在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而不是一坨新鲜的狗=屎旁啊。她这样想,可是身体却已经冻僵,她连胳膊也抬不起来。竟然要求一个等死的乞丐滚远一点,这个人真是蠢。
她一动不动,用最后一点力气胡思乱想,然后在寒风中逐渐睡去。
她是被烫醒的,准确来说应该是痛。有一股暖暖的东西顺着她的喉咙一路往下,把她早已冰透的五脏六腑烫得很痛,她想骂一骂拿热水烫她的人,还未睁眼,一股暖流从外至内,席卷她的全身。
有人抱住了她。
那个怀抱不算宽广,正好能揽住瘦小的她。
“你死了吗?”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
你才死了。她这样想。
“我生了火,可是抱着你要暖和一点。”那个声音又说。
谢谢啊......可是我要死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