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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瞥了我一眼,“咋,这就怕了?要是现在不把这个球娃娃砸趴下,以后他骑到你头上拉屎拉尿都不一定!”我赶紧拽住他的衣袖,“哥你忘了,寇队说他今天晚上一直盯着监控呢!你想想,刚才他一直蹲在地上跟我们说话,然后猛地就站起来,然后咱们一群人就都围上去了。到时候监控录像一调出来,那明显就是咱们欺负人啊!”
“那你说咋办?”四哥正过脸看我。
我低头想了想,“哥,咱们肯定不能打他。第一是就他这个身体素质,咱们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他拿下,到时候肯定乱成一锅粥,还没打完管教就来把咱们全都关禁闭了!第二,哥你想,咱们就算是把他砸趴下了,寇队马上就过来。到时候不用问都知道我们几个围攻郑强,他又没动手,咱这不是欺负人吗?我觉得,咱们还不如晾着他。”
四哥一愣,“晾着,咋晾?”
我笑了笑,小声对他说:“哥,这郑强现在咋呼成这个样子,原因无非就两个:要么就是害怕了,怕咱们打他;再要不就是根本就觉得看不起我们。那我们就干脆漠视他,让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没几天他就沉了,就主动跟我们示好了。”
“那他要是有个金刚不坏体,刀枪不入呢?”四哥点起一支烟。
“不会,哥。”我自信地摇摇头,“咱们现在在哪儿?看守所啊!刚来这里的人本来就心惊胆战的,而且刚进来肯定有很多的不适应,他肯定想找个机会跟别人说话。但是咱们就漠视他,就不答理他。哥,我朋友说过一句话,叫最大的鄙视就是漠视,他郑强身体再好再能打,也受不了咱们的漠视。到时候要么他炸号,那咱们有理由反击,要么他彻底颓了,咱们也就好办了。你说呢哥?”
四哥笑了起来,“兔崽子,没想到啊!我一直当你念书把脑子念坏了,这鬼心眼子还不少!行,就这么办!”说着,他冲围在郑强周围的四个人一招手,“都过来!”这四个人以为四哥有什么新的安排,就赶紧扔下咋咋呼呼的郑强不管,赶紧走到四哥身边。
“咋整,四哥?要不要拉到厕所死角里,让他喝点便池水?”苍蝇握着拳头问。
四哥一伸手在苍蝇的脑袋上轻轻地一巴掌,“你他娘一天除了会打人还会别的吗?寇队这会儿可一眼不漏地盯着咱号里呢!”苍蝇委屈地捂着后脑勺,“那你说咋整嘛!”四哥嘿嘿一笑,把四个人拉到自己近前,把我刚才的想法又说了一遍,苍蝇抬起头,“哥,就这么算了?这也他便宜他了吧?”
四哥摇摇头,“咱们现在没理由啊!而且说实话,真要打起来,你们几个不一定能放倒他。还不如就这么晾着,要是能晾成自己人,那这监道里也没有咱怕的人了。”
苍蝇还是不甘心,“哥,那真的就不打了?”
四哥一瞪眼,“打你爹个球!现在就悄悄地跟其他人说,没我的话谁都不能跟郑强搭话,说一句话两天不给吃饭!”
郑强彻底糊涂了。刚才他还摩拳擦掌地要和七班里这些和他过不去的人练几下,但是转眼的工夫居然没有一个人理他。任凭他如何叫骂,监仓里所有人都依然自己做自己的事。
其实郑强也并不是真的想打,他从进入看守所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这里是全世界最弱肉强食的地方,自己一旦不打出一片天地,那很有可能会被别人压在底层,天天受别人的欺负。但是他也不敢确定砸了镣铐的自己到底能不能打过这么多人,所以打算先在气势上压倒别人。但是没想到,那个叫做四哥的人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样的话,全监号的人都不理他了。
此时的郑强才真正地感觉到了恐惧。他知道,如果此时此刻打,那自己还有可能应付一两个。但是一旦晚上躺下睡觉,自己身上的这副重镣肯定得让自己行动不方便,到那时候他们一旦动手,那自己肯定就要吃大亏了。这些人现在不跟他说话,是不是打算晚上等他睡着之后揍他一顿呢?
他骂了几句,发现还是没有人理会他,只好讪讪地坐在墙角,紧张地盯着这些或许以前都是暴徒的家伙,眼珠不停地转来转去。很快,睡觉时间就到了。邢耀祖只是说了一句“按老规矩值班”,便倒头便睡。而四哥自己拿了一本书细细地翻看,其他人也都睡下了。这时他更糊涂了:这些人既然要趁着自己晚上睡着打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睡在哪里?算了,不睡也好,省得到时候打架的时候自己占不了便宜,反正自己以前当兵拉练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在地上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