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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这一仗果然输了。
项梁召集了旗下所有兵马, 包括刚攻下沛县的刘邦等人。
在刘邦意图欺凌刘萤被吕雉砸晕后,直到次日天亮, 仆从才发现不对,进内室救醒了刘邦。
刘邦撑开眼皮, 因为失血, 面如金纸, 虚弱而阴狠道:“吕雉……刘萤……”
“……一个都不要放过。”
仆从忙去传“吕雉”、“刘萤”,却发现不管是北城小院, 还是驿站, 都是人去楼空, 两人早已逃出城去。
守城门的士卒也是冤枉,被提溜到县衙来, 迷茫道:“不是沛公您的吩咐吗?樊哙亲自来送的, 还拿着您的官印……”
刘邦气得险些又晕过去, 急召樊哙前来。
樊哙也是毫无所觉, 哼着歌进了县衙大门, 一见面大吃一惊, “沛公姐夫!您头上这是怎么了?哟!左眼圈紫得真吓人。”
吕雉虽然砸得是刘邦后脑勺, 可是刘邦晕落下来,额头撞到了柱子, 当时就鼓起来鸡蛋大的包;滑落的时候,皮肤又给刮破了, 还冒了血。因为那鸡蛋大的包, 血脉不通, 于是底下左眼一圈全黑紫了。
现下的刘邦,不单是“一只耳”,还成了“一只眼”。
刘邦虚弱地躺着,虽然怒极,但是因为体虚气弱,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压迫感,“……你送那俩贱|妇出城的?”
樊哙一愣,没反应过来,“俩贱|妇”到底是在说吕雉和刘萤,还是吕雉和吕嬃。
“咹?”
刘邦积威犹在。
樊哙一激灵,意识到事情不对,忙道:“沛公,大姨子可是拿着您的官印来的——说是您的吩咐,要把家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不光是大姨子,连我媳妇,咱们的孩子们,还有刘姑娘,对了,连您爹一起——都出城了啊。”
刘邦只觉眼前一黑,差点真又晕过去。
樊哙怒睁了一对铜铃般的眼睛,撸着袖子道:“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刘萤那小娘皮伤了您?她们才出城不到半日,我骑快马带人去追,一定追得上!”
——被自己媳妇给砸的。
这事实太丢人了。
饶是无赖如刘邦,也丢不起这个人,只好含糊认了。
樊哙怒发冲冠,撸着袖子就要去追。
刘邦摆手,道:“先叫吕泽和吕释之过来。”
这是吕雉的两位哥哥。
一时士卒来报,说是吕雉的两位哥哥,吕泽和吕释之,各领了所率的五百兵马,于天未亮之时便出了城门。
原来吕泽和吕释之接了妹妹吕雉的消息,说是沛公已决定送家人出城,叫他们各领兵马前去保护,出城西行去往吴中。
吴中作为故楚的大本营,对于投靠了项梁的刘邦来说,的确是极为安全的地方。
两人不疑有他,当即清点人马,齐备后便出城追着吕雉去了。
刘邦听了这则消息,既失去了吕雉的两名哥哥做筹码,又折损了一千兵马。
以他从项梁处借的五千兵马,加上沿路收拢的、与占城后整编的三千兵马,一共也不过八千人马。
其中真正善战的精兵,连三千都不不到。
吕泽和吕释之这一下就带走了一千精兵,等于在刘邦心口剜肉。
急痛攻心,刘邦只觉一股腥甜冲到了喉头,好歹没吐出血来,却是仰面跌坐,手脚酸软,心如火焚。
樊哙一听这消息也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大姨子要反了姐夫?
刘邦一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但是这梦也太离奇了。他挂着骇人的笑容,静止般僵了片刻,才出离愤怒起来。
“妈的!老子要活剥了这俩贱妇的皮!姓吕的没一个好东西!他妈的……”刘邦破口大骂,语言污秽到了极点。
就连樊哙这种市井间打滚的屠狗之人也听不下去了。
骂了大半天,到底体虚,刘邦摸了摸气得发晕的脑袋,道:“叫上雍齿一起!你俩带人出城去追!若吕泽、吕释之不知情,只要回来,我都能原谅。若他们反抗,就地斩杀。你俩各带一千兵马!”
雍齿是刘邦从前认识的朋友,骁勇善战。
“我这就去!沛公你先养伤。”
“狗娘养的……”刘邦再度破口大骂,若不是这会儿晕的起不来身,他焉用樊哙、雍齿,早就亲身上阵逮人了!
就在樊哙与雍齿要领兵出城,追吕雉等人之时,项梁的信使到了,要求刘邦带兵支援,北上东阿。
刘邦这翻身重来的五千兵马是项梁借给他的。他现在的势力还比较微小,乱世中要倚靠大人物,才能平安活下去。
所以刘邦这会儿不敢违背项梁的意思,甚至他还要好好表现。
不管多么头晕,刘邦还是强撑着起身,披挂整齐,率着手下众人,领着从项梁处借来的五千兵北上,把剩下的三千兵马留给了雍齿,叫他好好守住丰邑。
丰邑,这是他刘邦起家的大本营。
若不是项梁派人来搬兵,樊哙和雍齿真追出城去,吕雉等人是否能逃过一劫还真不好说。
毕竟吕泽与吕释之并不知情,而一千兵马过处,必然会留下痕迹。
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