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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姝被搂了一把,身形不稳, 后退半步, 仰脸问:“什么东西啊?”
“在院子里, 你一看便知!”说话间,郭弘磊牵着她的手往外走,神采奕奕, 英姿勃勃, 边走边答应翠梅和小桃的问候。
姜玉姝跟随,倍感好奇,笑盈盈说:“明知我好奇心重, 还故意卖关子。”
“谁卖关子了?”郭弘磊一本正经, “我这不正带你去看么?”
家主探亲,家里热闹, 翠梅和小桃自是高兴。她们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尾随凑趣说:“看,公子故意叫夫人着急!”
“到底是什么?”
须臾,三人走至堂屋门口, 其余人已聚在院子里, 热热闹闹。姜玉姝迈出门槛, 定睛扫视:
此次,不止郭弘磊, 彭长兴兄弟俩和林勤也回来了。彭长荣激动一招手, 翠梅便情不自禁跑过去。
空地上, 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 包袱上搁着两个缎面长匣,并有一只狍子。
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匹棕色马驹!
“咴咴~”小马驹晃晃脑袋,甩甩尾巴,蹄子跺地,毛色光滑油亮,神态温驯。
“啊——”姜玉姝极意外,惊呆住了,目不转睛地打量马驹。
郭弘磊见状,凝视问:“怎么样?喜不喜欢?”
姜玉姝回神,点头如捣蒜,屏息问:“那、那匹小马,是给我的吗?”
“是,给你的。”郭弘磊见妻子高兴,剑眉星目舒展,俊朗非凡。
姜玉姝喜笑颜开,欢欣雀跃,兴奋道:“多谢,我非常喜欢!你从哪儿弄来的?”
小夫妻并肩,迈下台阶,走向人群。郭弘磊戎装整齐,佩刀未解,简略告知:“它并非外头买的,而是战场上跑散了的战马与野马所生,因体格较瘦小,性子又太温驯,军中训练冲锋陷阵时,次次跑得慢悠悠。管事失望了,将其归入劣等,打算舍弃。我恰认识那管事,觉得这匹马驹确实难当战马用,但给你骑,却正合适。”
姜玉姝兴冲冲,三步并作两步,迫不及待地走向马驹,猜测问:“所以,它是那个管事送你的?”
“不是。”郭弘磊摇摇头,解释道:“按例得掏一小笔银子,我买的。”
“得来不易,辛苦你啦!”
家主夫妻一靠近,人群纷纷转身,互相问候。
姜玉姝定定神,按捺住兴奋,关切问:“又好一阵子没回来了,你们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没负伤!”彭长荣拍得胸膛作响,以示没撒谎。
林勤接腔说:“我们很想经常回来,可惜北犰总是不老实,打得脱不开身。”
“其实,这趟探亲,是托家里的福,以送嘉赏和谢礼的名义,顺便告假,碰巧过中秋。”彭长兴乐呵呵。
姜玉姝一怔,诧异问:“为什么说是‘托家里的福’?”
郭弘磊告知:“白银二百两,和那几捆皮子,是曹大人替郭家请的嘉奖,因为咱们献出了姜苁膏,并热心收留伤兵。匣子里的药材,则是曹大人硬塞的,说是感谢郭家救了他的儿子。”
“原来如此。”姜玉姝恍然大悟,感慨说:“没想到,居然能得这么些礼物。”
潘嬷嬷递上一包白银,禀道:“这便是军中的赏银,夫人请过目。”
姜玉姝稍一思索,缓缓说:“上回被北犰人砸坏的东西,农忙时抽不出空,至今尚未补齐。这笔银子,周延收着,用于重新添置家具物品,若有剩余,作为家用。”
“是。”周延接过银子,越受信任,他越是恭谨勤恳,办事周全。
方胜作为大夫,一听药材便心痒痒,请示后开匣细查,判道:“这人参和燕窝,均属上等,不错!”
姜玉姝不懂行,凑近一看:左匣五根人参,右匣盛满燕窝。她不由得皱眉,叹道:“真是让曹家破费了。这谢礼贵重,日后若有机会,得设法回礼。”
忙碌安排一通后,她才有空亲近马驹,兴致勃勃,围绕它转了三圈,仔细端详。
郭弘磊一直陪伴左右,信手揉了揉马驹鬃毛,严肃嘱咐:“虽说温驯,但毕竟是兽类,平日务必小心,未驯服熟悉之前,你离它远些。”
“知道!”
姜玉姝由始至终,深切厌恶“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等诸多规矩束缚,偶尔心血来潮时,莫名憧憬“红尘滚滚策马奔腾”的潇洒劲儿,曾经骑马迎着风小跑一场,格外神清气爽。
即日起,我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了!
姜玉姝喜滋滋,试探揉了揉鬃毛,赞道:“哪里瘦小了?明明挺结实的。”
“就是!”
“好温顺啊,这么多人围着,它也不害怕。”马驹干净温驯,乖乖站着,翠梅和小桃也心生喜爱,摸了又摸。
郭弘磊莞尔,“认真对比我们骑回来的战马,你们就明白了,它不仅瘦小,更是太温驯,毫无烈性。”
彭长荣点头附和,“但给夫人骑,倒是刚好,稳当。”
姜玉姝略弯腰,与马驹对视,眸光水亮,愉快说:“对于我而言,战马威风凛凛,可骑着害怕,这匹才好!哎,它多大了?”
“听说,七个多月大,喂草料即可,在军中已经开始驯练了。”郭弘磊也弯腰,两人亲昵挨着,并肩逗马驹,耳语说:“等孩子出生,你彻底养好了身体,它应该就骑得了。”
当众聊这些?姜玉姝含嗔瞥了他一眼,没接腔,直起腰,精神抖擞地说:“从今起,家里多了一匹马驹,马厩里得给它腾个位子,大老远赶路来,想必饿了渴了,清水草料都给备上。”
“好嘞!”邹贵牵着马驹,爱不释手地抚摸马背,“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这小东西。”
郭弘磊挑眉,故意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也是大老远地赶路回来,你居然不先招呼我的吃喝?”
姜玉姝忙转身,讪讪一笑,歉意表示:“咳,抱歉,我高兴过头了。二公子,请,快请进屋里上座,容我斟茶道歉。”
“不必斟茶道歉。”郭弘磊目若朗星,威严说:“只需记着,下不为例。”
“一定,一定!”
夫妻俩相视一笑,待踏进堂屋,姜玉姝果然倒了杯温水,郭弘磊一气饮尽,疑惑问:“我回来没看见三弟,听周延说,阿哲变成村里的先生了?”
姜玉姝笑眼弯弯,“没错!七月不是有几十个外村里正吗?我让他暂当先生,把栽种新粮的经验教给里正,结果,他教着教着,顺便给村里孩子启蒙,渐渐成例,农闲每天教一个时辰,讲授《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经》,认认字。”
“这……是他自己决定的吗?”郭弘磊惊讶,简直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