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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愚钝,老奴愚钝,老奴这就去账房支银子接离小姐过来。”
这回杨管家走了,顾扶威再没叫住他,旁人难以置信的心情,这才不得不尘埃落定下来。
王爷这还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啊,离盏同他撒了这么大个谎,他竟然不立马做了她,以了心头之气,还居然忍着脾气要亲自问话?
奇怪,当真奇怪。
雀枝也远远望着杨管家蹒跚的脚步,不自觉的捏紧了袖子。
这小贱蹄子,命竟然这么长!
眼看着要被拆穿了,居然又留了她一条贱命,难道是给王爷下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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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愈渐阴沉,不时便飞雨漫漫。
东宫,惜晨殿里,太子躺在床上,周太医隔着白色幔帐,替太子听脉。
皇上立在一旁,神色堪忧的看着幔帐里依稀的人影。
以前是那般八面生风的一个孩子,看久了连他这个做老子的都忍不住要提防他一手,现下却突然萎了一般,面颊失了色,眼里丢了魂。
“太子状况如何?”
周太医放下顾越泽的手,起身回头道:“回皇上,殿下的毒发情况已经稳定,内体无碍,就是神思过忧,应当适当出门走动走动。”
说白了,就是心病。
皇上轻手挥退太医,走到太子床前,深深瞧了一眼。
“泽儿,皇后送来的汤药你为何不用?她知你食胃不佳,特地亲手为你熬的健脾烫。”
顾越泽憔悴归憔悴,对皇上还是得礼仪周全,他兀自抬起缠满白纱的手,嘴角提着笑,眼里却木讷地向皇上作了礼:“父皇,儿臣已无大碍,静个几天便好了。至于母后的心意,还望父皇替我转达谢意。”
“你有伤在身,就不必在意那些规矩。”
皇上颇为惆怅的盯着顾越泽的手指,十根指头已经缺了两根,一根是左手无名指,一根是右手的小指,剩下的八根还在纱布里隐隐发黑。
这传出去叫个什么话?他贵为太子,是这孟月国的储君,如今却成了残疾!
于祖宗定下规矩,势必有所不和,现下朝中已有微词。
索幸只是两根指头,若是再严重些,奏书恐怕已经堆成山了。
父子俩默默无言,突然一袭嫣红的身影从皇上身后踱了出来。
“皇兄,我瞧你闷闷不乐的,你不会还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吧?”
太子心情不好,平日不敢有人随意来东宫走动,但今朝霁月公主非要跟来,皇上便准了。
霁月公主说完,顾扶越泽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实在懒得多废口舌。
“啧啧啧,叫月儿给说中了,瞧皇兄这黑眼圈重的,沾点水都能当墨写了,皇兄肯定是怕再梦见那姓‘黎’的一大家子,一直不敢睡觉。”
“放肆!”皇上嗔了她一眼。
“我又没说假话,要不是皇兄夜夜梦见先王妃,父皇您何必找法师进来驱邪?”
“朕看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种话能随便说得的?”
“不说便是,凶什么凶。”霁月公主扭头看向一边。
皇上正拿自己的心肝宝贝没办法,这时,一老太监迈着小碎步进来,低声细气的道:“禀皇上,祁王府果然如御史大夫所说,门口排着长队的送礼。”
霁月公主听到“祁王”二字,顿时心情又变得很好。
皇上紧皱着眉头,沉着脸道,来回在床前踱了两步。
“这些为人臣的倒真是热情,来了个远戍的亲王,便巴结成这样。真不知这眼下的孟月国,到底成了谁的天下?!”
皇帝一吼,惜晨殿的太监,侍卫,小丫鬟,就全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动也不敢动。
老太监也吓得一头冷汗,连忙道:“皇上言重了,祁王贵为亲王,初次进京大臣们难免要表现得热络些。而且祁王并非照单全收,只是收了些寻常礼品。且东西留下,人一概不让进的。”
皇帝的面色和缓了一些:“真的?”
当然是真的!霁月公主在心里替祁王辩驳道:父皇,就连你的宝贝女儿送进去了一张弓,皇叔都没请她进去叙上一话呢!
心里如此想,可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一来自己是最得宠的公主,自然是要面子的,二来要是叫皇上知道,他自己最疼的女儿也上赶着给祁王送过礼,还不把得直接气出内伤来?
由是,霁月公主默默的看着小太监不住的点头:“千真万确,而且皇上邀请祁王参加秋后狩猎,祁王也欣然答应了。”
“他答应了?朕还以为他又要借口不来。”
“皇上邀约,祁王倒一向不会推却的。”
霁月公主听到这一句,再也忍不住了,她腾的拍跳了桌肚子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秋后狩猎?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