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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伯钦和楚姮几人躲在客栈养伤,没过三日,便有一道石破天惊的消息传来。
陈知府落马。
是恒平王亲自下令查抄,并点名让蔺伯钦兼行望州知府一职。
听闻此事,蔺伯钦几人一度怀疑自己耳朵除了问题,只有楚姮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她忍住笑,一本正经道:“这位恒平王,别看在朝中只是个闲散王爷,但毕竟是皇亲国戚,查处一个五品下州官员,易如反掌。”
蔺伯钦后脑勺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他没有束发,而是披散在脑后,看起来有几分凉薄。
“可是恒平王与我素无交情,他罢免陈知府也就罢了,为何还让我暂代知府一职?”
楚姮眼珠子一转,接话道:“定然是霍大统领在他面前说过你的好话。”
蔺伯钦此前任过京官,从未听过霍鞅和恒平王有私交,难道几年时间,霍鞅和恒平王关系变的不错?
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觉得这是陈知府为了引他出现耍诈,但冯河杨腊等人都去城门看了告示,确定此事是真,蔺伯钦才怀揣一肚子狐疑,谨慎的与楚姮等人回到望州府衙。
府衙上下一片肃杀之气。
赵琦等人都站在公堂,战战兢兢的,看着一个身穿长衫,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
楚姮特意将脸低垂,躲在杨腊胡裕等人背后。
公堂光线一暗,赵琦回头,一眼看到蔺伯钦,忙对那中年男人道:“蔺大人回来了!先生有什么话,大可对蔺大人吩咐。下官当真没有与陈知府勾结,甚至很多时候都帮衬过蔺大人,不信先生可以问蔺大人,看下官说言是否属实!”
蔺伯钦闻言一愣。
他看向这位中年男子,发现并不认识。中年男子打量着蔺伯钦,显然也是第一次见。
楚姮悄悄弯了弯嘴角,宁阙这丫头还算聪明,知道她和宇文弈不好露面,把老侯爷的谋士余镜澄给请了来。
别看余镜澄只是老侯爷身边的谋士,但在大元朝极有名望。不入仕途,却胜过文武百官,当年与突厥一战,若不是他机智献策,大元能不能有如今鼎盛繁华的局面,还未可知。
余镜澄腰间挂着宇文侯爷的腰牌,左手拿着恒平王的铜令,整个望州没有人能惹得起他。
“蔺大人,陈知府贪污受贿一案,我已托人上报给朝廷。在刑部查明之前,将由你来搭理望州府衙各项事宜。”余镜澄按宁阙郡主的吩咐,将话说完。
底下乌拉拉跪着的官员,有几个不服气,忍不住道:“先生,我等哪个不比蔺大人更有资历?他太年轻气盛,下官觉得由他代知府一职不太妥……”
余镜澄一抬手,捋了捋胡须:“切莫多言,这一切都是……嗯,恒平王的安排。”
听到“恒平王”三个字,当下无人再来反驳。
只是心底暗暗不平,嫉妒蔺伯钦不知何时搭上了皇亲国戚这样的人脉。
蔺伯钦也是一头雾水,眼看余镜澄匆匆交代几句便要离开,他忙追上前问:“余先生,下官斗胆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陈知府火耗官银、贪污受贿的行径?”
余镜澄怔住了。
他怎么知道?当然是宁阙郡主和宇文小侯爷给他说的。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卖什么关子,死活不说前因,只让他揣着侯爷和王爷的令牌,来把什么陈知府给罢免,再把眼前这位年轻后生给扶植上去。
“蔺大人无需多问。”
余镜澄长得仙风道骨,说话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倒是把蔺伯钦等人给唬住了。
他道:“我在幽州还有要务,就不与蔺大人多说。知府的官印我放在法案上,你直接取用便可。”
蔺伯钦蹙眉:“先生难道不审理陈知府……陈子扬毒杀妻子、贪污徇私、挪用官银的案子?”
余镜澄摆了摆手:“蔺大人,我只是一介谋士,虽握侯爷和王爷的令牌,但并不能审问朝廷命官,这件事你自行处理便可。实话告诉你好了,我今次前来,是有人所托,至于是谁你不用问,我不会告诉你的。”他看了眼蔺伯钦,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蔺伯钦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他看着余镜澄的背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伤了后脑勺,一直在产生幻觉。
身旁的胡裕立刻开口,将他拉回现实:“大人,这下可好了,整个望州都由你兼管,要处置一个陈子扬轻而易举!”杨腊也催促道:“大人,事不宜迟,快些给陈子扬定罪,将他早日押去京城审讯,以免夜长梦多。”
蔺伯钦稍一迟疑,便当着众官的面,将监牢中的陈知府给提了出来。
不过数日光景,府衙改天换日。
赵琦心思一转,起身走到蔺伯钦身侧,狗腿的问:“蔺大人,那账本被陈知府藏在他家中,下官这就带杨捕头去拿回来。”
他这么多年跟在陈知府背后,却没有捞到什么油水,当初陈知府挪用官银,他胆小不敢掺和,没想到却是阴差阳错救了自己一命。
蔺伯钦看了眼赵琦,倒也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