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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楚姮就否认了这一想法。
那些官员个个脚步轻浮,这娇兰阁在翠红院的二楼,不会轻功的人根本爬不上来。
她觉得脚印消失这个线索很重要,离开翠红院便直奔县衙,去找蔺伯钦。
县衙上下如今一片冷清,门口常站着的衙役也不知去了何处。
冷风卷席着青石铺就的地面,流光萧索。仪门前落着两三点寒雀,被楚姮的脚步声一一惊飞。
楚姮径直走去后堂,蔺伯钦没在,找了半天就没遇到一个可以问话的人。
她正奇怪,就见顾景同急匆匆的路过。
“顾景同,站住!”
楚姮快步追上前,顾景同见得是她,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你不在家,跑这儿来干什么?”
“蔺伯钦呢?”
顾景同“唔”了一声,指了指羁候所的方向:“我正要过去找他,你同我一道去吧。”
楚姮点了点头,跟在顾景同身后。
走了一段路,顾景同觉得少了些什么,半晌,他才想起来,回头笑道:“你今日倒是安静。”
楚姮正在想事,差些不小心撞他背上。
她生生刹脚,抬头瞪了眼顾景同:“你这话说的真莫名其妙?”语气一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像个没事儿人,就不怕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把你也给‘咔嚓’了?”
顾景同叹了口气,掏出折扇给自己唰唰扇风。
“能不怕吗?可怕也没用。掉头不过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说是不是?”
冷风被他扇的一阵一阵,楚姮与他拉开距离,撇嘴道:“你还真乐观。”
顾景同又“哎”了声,道:“我不过区区清远县县丞,就算上头真的降罪,也大不了回家种田。倒是佩之……”他摇了摇头,“不懂变通,太执拗了。”
这话楚姮深以为然。
她垂下眼帘,抿了抿唇,“他会没事的。”
能在期限内抓捕到凶手自然是好,可就算不能……蔺伯钦也不会有事。
大不了她去向父皇求情。
明明是很不划算的交易,可楚姮心里就是不想让蔺伯钦死。楚姮自嘲一笑,什么时候她也变成这样的性情中人了。
两人来到羁候所,隔着小窗,就看见萧琸和蔺伯钦正在说话。
虽然羁候所十分简陋,但萧琸却没有上枷锁镣铐,桌上还有茶杯茶壶。对于一个刺杀朝廷命官的嫌犯来说,条件算十分优厚。
旁边站着的胡裕,眼尖看到二人,忙道:“夫人和顾县丞来了。”
蔺伯钦下意识的望过去,就见楚姮提着裙摆,身姿袅然的步进屋。羁候所里沉闷暗淡,楚姮就好比一束光,站在这里将四周都给照的明晃晃,让人无法移开眼。
顾景同摇着扇子轻笑,对他道:“蔺夫人来看望你了。”
蔺伯钦觉得他语气有些促狭,但也没有细想,他对楚姮道:“我近日很忙,无暇与你说话,你先回罢。”
他以为楚姮是过来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谈。
楚姮柳眉微微一拧,走上前看了眼萧琸,才道:“方才我去了一趟翠红院,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蔺伯钦闻言,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讶异和不确定:“你发现了什么?”
楚姮将那足迹消失的事情说了出来,胡裕忍不住插话道:“夫人,足迹什么时候不见的?”
楚姮摇了摇头:“具体哪天不知道,据那邀月说,足迹六天前还在,可案发后有不少人都进去过那间娇兰阁。”
人海茫茫,这又如何查找呢?
萧琸自是苦笑,率先开口:“可能是天要亡我萧某。”
楚姮一愣:“什么意思?”
萧琸指了下蔺伯钦,解释道:“方才蔺大人收到了幽州的传书,此前邀我去赏雪论剑的好友,已经自尽,且留书一封,说我杀害了吴光弼去他那儿暂避风头。”
蔺伯钦蹙额:“我没有见过那封遗书,更不知你的好友在哪,仅凭他一人之言,根本算不得证据。”
“蔺大人,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萧琸微微侧身,神色萧瑟:“但在这风口浪尖,这番消息,完全可以将我置于死地!”
楚姮联想了一下前因后果,也就是说,在吴光弼抵达清远县以前,萧琸就已经被人算计了。他先是被幽州好友邀请,又收到冒充冯河借剑的信,再回到清远县就是自己的剑杀死了当朝大官。如今幽州好友反口,冯河证词不足以信,给冯河下毒的瘸腿老太也仿佛人间蒸发……
眼看十日之期越来越近,案情仍旧毫无头绪。
顾景同摸着下巴,看向萧琸,问:“你那幽州的好友,定是受人指使陷害,你可知道他身边还有那些行迹古怪的朋友?”
萧琸摇头:“君子之交,从未深言过其它。偶尔论剑煮酒,相聚时候只有三次。”
顾景同这下也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