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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她已经将唇脂用薄薄的验尸刀刮下放好,而后用布巾将死者指甲缝中的血肉擦出。
可是珠儿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呢?
她解开珠儿的衣裳,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尸斑已经开始融合成大片,且全身已经出现了尸僵情况,角膜微浊,嘴唇开始皱缩,然而按压瞳孔,却见瞳孔仍有反应。
许楚叹口气,只可惜她没有散瞳剂,否则判断起来会更加准确。念着昨夜天寒地冻,加上尸体发根处的冰渣,她揣测大抵珠儿死后被藏匿在冰窖或是靠近结冰的水池等地。那尸体变化现象,就要稍作缓慢了。
她略微皱眉,冷声道:“死亡时间为两到三个时辰之前。”
断定了死亡时间,她才仔细打量起珠儿额头的伤痕跟脖颈处的刀伤。
“额头伤口皮肤卷起,为生前伤,按压头骨有骨折迹象。但伤口界限不明显且边缘并不整齐,周边有皮下出血的瘀伤,可见是来回击打形成,下手者手劲儿不大,疑为女性。”许楚隐隐觉得,好像珠儿的死并不是她之前预想的那般复杂,更多的好像是故意让她查到什么。
“致命伤是脖颈处的刀伤,伤口是刀砍造成,动脉断裂失血过多死亡。”许楚顿了顿,突然凝神看向她脖颈处,片刻后用镊子小心捏了一粒不知是何物的东西才出来。她将东西放到白布之上擦拭,眸色沉了沉说道,“这是东西被泡发了,却不知是何物......”
萧清朗上前,眸光专注打量了一番,皱眉道:“微红发黄,闻之有腥味,好似是......鱼饵。”
许楚闻言皱眉,又看了一眼尸体,而后看向张有为说道:“大抵,今日城郊之行还要如常。只是还劳烦大人稍后派人去刘家一趟......”
许楚根本不会真的以为只是因为自己追查,凶手走投无路之下残杀珠儿以嫁祸土匪。毕竟如此粗暴而满是抓伤跟咬伤的尸体,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不像是跟土匪搏斗留下的。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不是为了引开官府视线,那人又为何这么做?若是担心珠儿暴露行踪,或是因她知道内情而灭口,那又为何冒险送回刘家?
她眯眼深思一瞬,抬头复又问道:“大人,城内可有哪家有活水池塘,亦或是城内是否有水渠、湖泊、河流?”
张有为显然也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摇头道:“护城河都在城外,早年间本县县城内是有一条大河,只是近些年早就干涸了。”
换句话说,要想造成珠儿身上的水渍跟鱼饵情况,唯有刘家或是城外。然而珠儿死亡之时,乃至今早,郁南县城门是关闭的。
虽然觉得串通城门守卫不太可能,可她依旧看向张有为道:“大人可派人查问昨夜城门值守的守卫,看看昨夜城门是否有异常。”
她说的隐晦,可张有为自然能听懂其中的意思。他刚要反驳,想说自己治下吏治清明,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认真容不得质疑的眸子。也不知怎得,他甚是惧怕守在楚姑娘身边这位所谓的公子爷。左右也是一句话的事儿,既然都是为了破案,他也不该太过计较。
守卫那边回话极快,言说四人守门,并没有擅离职守。且因着靠近年关,城门内外早就有人排着队等着开门,他们也没有机会私自放人出入县城。
如此说起来,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跟萧清朗对视一眼,不言而喻,果然俩人都想到了一处。
萧清朗皱眉,片刻后看向许楚说道:“在去刘家庄子上之前,我们得要先会一会这位刘家少爷了。”
其实在验看到尸体伤口处沾染着鱼饵时候,许楚心中就已经了解了此案。整个案件的布局,乃至她猜测的证据所在,心中都大抵有了揣测。至于刘青云,他既无动机也无作案时间,她实在不知为何要见他。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萧清朗的性子沉稳,虽说对自己颇为宽容,却绝对不是从不无的放矢之人。既然他说要会一会,那定然是有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