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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锦倾才轻轻瞌上眼睫,苦涩一笑。
混乱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旋着方才的刺心话语:
“那些驰名中外的眼科医生都是沽名钓誉的饭桶吗?
这都治疗多久了,锦儿的眼睛却连半点起色都没有!
难道,我冯廷均的儿子。今后,要让人说成是瞎子吗?”
冯锦倾只觉心口疼痛的厉害。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扶着柳树的手掌慢慢蜷成拳,闷闷地捶打着树身。
直到小拇指处,冒出丝丝血迹才停住动作。
将脑袋靠在手背上。
默默垂泪地低喃,“我不要,我不是,我冯锦倾不是个瞎子,我不是!”
他第一次流泪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不甘。
难道他真要成为生在珠宝世家却不能光耀门楣。
纵是活在普通人家亦不能正常劳作的废物?
人生若是如此。
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这时,梳着丱(guàn)发,发间别鹅黄齐耳流苏。
一身绿色碎花襦裙。
约莫八九岁左右的清灵女孩,端着盆含苞待放的玫瑰盆栽。
自院中蜿蜒的鹅卵石石径走进抄手游廊。
恰是幼时的朱家爱女:
朱梓言。
她腰间错落缠绕着银铃铛,一路叮叮铛铛霎是悦耳。
脚步极轻快。
不时露出长裙下煞是可爱的绿色绣花小布鞋。
还未长开的五官,带着未脱的稚气却胜在生的格外精致。
恰似山间含露的栀子花般清幽又若雪中初绽的雪莲般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