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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废墟间艰难爬起身来,宋就抹了把嘴角的血迹,脸色虽说有些惨白,倒似乎没有什么怨言,反而眼里神采奕奕,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在他数丈之外,两位重伤垂死的家伙一动不动,已经躺尸了。宋就撑着身子往这边过来,在两人跟前蹲下身来,说到:“现在听不听我的规矩?”
当然没有人能回答他,他的道理在这一瞬间真的是毫无道理。
但这种道理,却又是世间最常见的道理。
我比你强,那么我即是道理。
这就是世俗最通行的道理。
宋就将两人搜罗了一遍,取下那双拳套以及那柄暗淡无光的长剑,作为本次大战的战利品,随即将两人扔出了小洞天。
外面未曾进来的人,与两人相熟的慌忙过来查看,好在不是两具尸体。
宋就花了些心思,不想再有更多人往这边进来,于是纯物理攻击将两人揍得胖了至少一倍,亏得两人身上还带着其他辨别身份的东西,不然恐怕就成了荒郊野狗的食物了。
见到这幅凄惨模样,倒也好些人真的不敢再进去了。
莫卿卿见状,也有些后怕。
要是被人打成这种扔出来,实在很没面子啊。不过不死人,或者更有理由进去一探究竟了。
老实讲,宋就有些后悔将两人就那样扔了出去。
应该先找一个地方关起来,到了最后再扔出去才对啊。
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戴上那双拳套,试着挥了几拳,威力倒要提升了至少三成。由此伪装成那人的身份,说不定可以省些麻烦。
这一刻,真是有些伤心自己以前没有好好修行了。
真如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会打起架来,有心无力啊!
心念微动,那本来自小狐狸的赠礼,叫做《荒源本经》的,当中某一篇名为《说剑篇》的内容并出现在心间,只是这会也没时间来用了,那柄长剑一时半会儿只能是腰上的摆设了。
剑悬左腰,右边则挂着那只小酒壶,若非刚经历一场大战,实在有些狼狈,不然还真有几分剑仙模样了。
小洞天内,果然是要“不死不休”了。
宋就没有即时再上去寻找对手,已经缩回小酒楼养伤。地窖里搬出了数坛好酒,坐在先前的楼顶,潇洒豪饮。
只是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去,一个人的酒局实在太过单调,孤独得叫人心疼。
宋就不清楚自己应该是怎样一种心情。
回望走过来的这一路,自己目前做这些都是什么意义呢?似乎一直以来也并非是自己本愿,都是被某些幕后大佬牵引着做这些事,而他连见招拆招的本事也无啊。
这会,除却对力量的渴望,也有些想念狐狸了。
这一切的一切,细分下来,拆解成某些人,似乎更要多一些东西吧。
每一个具体的,都刻在脑子里的东西。
宋就举起大酒坛子,遥敬星空,蠢蠢的笑了起来。
西仓啊西仓,我不确定能走到哪一步,但三年之约,我一定会去的。
而为了这三年,我必然会好好活着,大剑仙或许暂时做不到,小剑仙却一定一定要啊!
待我这趟江湖走下来,我就可以去见你了。
灌了一大口,宋就往后栽倒,就那样不知所谓的睡了下来。
——
阮小珍终于跟上了队伍,只是一身狼狈,明眼人一眼并看出他状态不对,得益于此,莫卿卿最终没有进去那处小洞天,只是在外面观战。
如此安静过了三日,陆续有人被从里面扔出来,因为出来时都已经陷入绝对的昏迷,因此对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莫卿卿临时组织了“收容医疗队”,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样消遣时光的缘故吧。
又三日后,阮小珍恢复了大半,带着所有人的期望走了进去。
按照莫卿卿的说法,现在还身处小洞天的人不超过五个,而且经过那么长时间的争斗,这五人当中说不定有人已经死掉了……
阮小珍这会进去,其实是占了很大便宜的。
只是他的心情依然不是很好。
反而很沉重。
钻五这一路走来,他所经历的一切。
那是很痛的一段路啊。
长街空旷,沿街建筑物都完好无损,没有人活动过的迹象。
阮小珍提着剑,小心幻视着四周,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一大只怪物跳出来。
宋就坐在楼顶,注意这一幕,觉着很有趣,经过不下百战的磨合,他这会打架的本事倒是见长了些,尽管不确定打不打得过,打一架倒也没差。
依然是酒坛先行,人随其后。
阮小珍反应极速,身子往旁边横移离去,一道剑光已经斩了过来。
酒坛破碎,酒水四溢出。
宋就挥出一张爆裂符,一团金灿灿的火焰在半空炸开,洒落空中的酒水滋啦一声,砰的灼烧起来。
宋就从空中横移下来,拳势已成,直接轰了下来。
阮小珍横剑身前,以此格挡,剑意勃发,与那一拳对撞一处,两道身影各自退回。
宋就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落地时蹭蹭蹭退了很长一段距离,直到后背抵住一处门柱才稳住身子。
阮小珍未动丝毫,眼里闪过一丝慎重。
这次进来的大多数人他们都有内部信息,眼前这位他却看不出任何师承,那双拳套倒是认识,奈何主人已经躺在外面,同样的那柄剑也认识,主人同样在外面……
宋就往前走了几步,笑了起来,“好剑。”
“阁下是谁?为何会有这副拳套?那柄剑?”
“哪有一上来就问这么多问题的,如果你是反派的话,这么话多很容易死的。”
阮小珍苦笑:“也没有一上来就打人的道理啊。”
宋就上前来,视线微微下移,落在拳套上,刚才的对撞竟然直接割出了数道细小的豁口,拳套嵌刻的阵法都已经破碎,这双拳套这次是真的废了。宋就缓缓解下拳套,拿在手里晃了晃,说到:“你这么喜欢,要不就送给你了?”
阮小珍道:“我与他的主人也算认识。”
“你为他打抱不平?”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宋就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了一声,跟着道,“可我也不确定我应该是谁啊?”
阮小珍愣了一下,“阁下在耍我?”
宋就笑了起来,“我有很多个身份,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不过就目前来说,我是拦路人!你的拦路人。”
“少年,如果现在你转身出去,我就不跟你计较擅闯我家的失礼之处了!”
“你是这里的主人?”阮小珍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宋就有些难过,提醒道:“你都不用阁下这种敬词了,这是以为我身为此地主人,只是一个早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所以连称呼都随意起来?”
阮小珍摇头:“要真是前辈……”说到这里,他破天荒笑了起来,玩味看了过去,“不管是谁,我剑庐弟子跟前,不会有拦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