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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拼命压制却还是溢出来的悲伤，感染力极强，秦梦雪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止都止不住。
也是这个时候，张国昌看到了她，居然对她笑了笑，“小秦－－”
秦梦雪立即上前一步，靠近病床。
原来没有挨得太近，是觉得这里人那么多，每一个人跟龙首的关系都比她要亲近的多，她不适合挤在前面影响了他们的告别。
现在被点了名，她肯定要上到近前的，毕竟龙首的身体非常虚弱。
尽管病房里所有人都压抑着不肯哭出声音来，好多人默默落泪的却训练有素地维持着安静，但张国昌的话不靠近些也还是听不清楚的。
“张伯伯！”秦梦雪半蹲在床前，忍着泪水说：“我在，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
张国昌换了称呼：“丫头，我肩上的担子，是要交给小顾的……”
秦梦雪连连点头。
这个，她当然知道。
也不需要张国昌再交待，也顾不上矜持和害羞，她直接接过话头说：“张伯伯，你放心，我一定给他最大的理解和包容，全力支持他的事业，我会做一个好军嫂！”
张国昌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做什么，秦梦雪连忙捧住他的胳膊，急忙道：“张伯伯，别着急。”
张国昌道：“我把苍龙交给小顾……小顾就交给你了，做好他的大后方。”
秦梦雪滴泪道：“龙首，你放心！”
没有再喊张伯伯，是因为他临终所托，是他操心了一辈子，临走也未能放心得下的部队。
顾熙宸会是下一任龙首，她要时时刻刻谨记他属于部队属于国家，该让行的让行该奉献的奉献。
张国昌点点头：“嗯……放心。”
他显见地越来越虚弱，说话气促不均，语句也越来越简短。
也是离得这么近说话，秦梦雪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沉沉的死气，像是身体已经开始腐败了似的散发着淡淡的异味。
人还活着啊！
这个认知让秦梦雪心里难过得不行，接下来他们又说些什么都没怎么听，光是拼命克制眼泪压抑哭声，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张国昌再次陷入了昏迷，只是这一次，昏迷之后仪器上的心电图很快就变成了一条直线。
警报器滴滴地响个不停，医生护士冲了过来。
张缨却没有让开，还是紧紧地握着父亲打着点滴的手，直接双膝跪在那里，像是崩溃又像是坚决地说：“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别再折腾他了……”
三个月来与病魔做斗争的日子，她全都看在眼里。
既然已经知道医生再怎么抢救也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她和母亲都已经决定不要再让他继续痛苦了。
这些日子，她们一天天地看着他痛不欲生却又坚强地忍耐；一天天地看着他的身体开始败坏起来，已经从心怀希望看到绝望崩溃再看到情愿放手。
强留下他，也不过是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折磨罢了。
那还不如就在现在，他已经跟战友们做好了告别，就此离去……
准备着手心肺复苏的医生听了这话，看向大首长，大首长沉痛地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