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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桓修暗叹倒霉,先是从小寸步不离的书砚不知所踪,再是一向对他宽容有加的谈夫子要放弃他。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若实在倒霉,爻上一卦又何妨。
谢桓修从身上翻出六枚铜钱,放在手中,双手虚扣,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摇晃,铜板乱撞。
他双眼一睁,停止了晃动,手中的铜钱随手向桌子上一丢。
四“字”二“背”——太岁建月。
果真犯太岁……
谢桓修叹气,翻书看卦辞:
“太岁人运事多愁……行人走失不露头,官讼不吉昌,口舌有灾殃,目下且忍耐,过月即无妨。”
他可不是丢人了么,这书砚一走两天,别说露头,连点蛛丝马迹都没露。
着实有点准……
谢桓修算是找到了精神慰藉,他将卦辞又看了一遍,口中也念叨着:“过月即无妨……过月……过月?这才月初,那岂不是说我还要倒霉近一个月?”
谢桓修更心塞了,一连“呸!呸!呸!”三次,对自己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
却又忍不住将铜钱拾起,想重掷一次。
谢桓修手刚刚扣上,随即松开,将手中铜钱扣在了桌子上。他整个人疲惫地摊在椅子上,“真是没劲,爻出吉卦能怎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越想越觉得憋屈,“明明是我受了委屈,怎么像是我做错了事情一样?”
……
就这样,深感憋屈的谢桓修,一整夜一动未动,天一亮,早饭也没心情吃,憋憋屈屈的上学去了。
书砚走了三天两夜,日渐西沉时走回了他们家。
他却并没有进门,王阿花的事他不愿再深纠结,但这并不代表他原谅了谢桓修。只是他从小就在谢家长大,唯一的要做的就是陪着谢桓修,十多年的习惯,哪能一夕就改掉,更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所以他回来了……
谢桓修下学回来,看到坐在门口的书砚,怔住了。
同样,看到发髻凌乱,皱巴巴衣裳,书砚也愣住了,这哪里还是那个吹毛求疵,成日念叨着“君子正其衣冠”的谢桓修。
谢桓修按压住内心的喜悦,一脸不高兴的问,“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两天一言不吭的跑哪去了?”
书砚直起身,嗫嗫地想给自己辩解两句,刚说了个“我”字,噔得又坐了回去,一副“你看我有想理你”的模样。
谢桓修尴尬的笑了两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什么,我们先进屋说吧,这人来人往的也不好看。”
这事胡同里,又不是大街上,怎么会人来人往的。
“家丑不可外扬”,让邻里看到他们闹别扭也不好。
书砚也不戳穿他,俩人一前一后进门。
一回屋,谢桓修意识到不对了。
“不对啊,明明是谢狗蛋对不住我,怎么弄得像我理亏似的。哼,先稳住他,不跟他一般见识,等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桓修的大眼睛在书砚身上滴流转了转,打定了注意。
“你这两天去哪了?”
书砚瞧了瞧谢桓修,仍旧不太想跟他说话,只当他叫的不是自己。
“问你话呢。”谢桓修盯着书砚瞧,见他还是没反应,一声接一声,阴阳怪气地喊了起来,“书砚?书砚!谢狗蛋!”
……
回他的是一片寂静。
谢桓修都不能将自己照顾好,更别说是家里了。这倒给不想理他的书砚一个借口,他忙忙乎乎的屋里屋外进进出出的收拾屋子,一副特别忙碌,似乎真的没有听到谢桓修讲话的模样。
谢桓修看着书砚的背影,挑眉“躲我?”
他哪里是好打发的,书砚擦桌子完擦柜子,而他跟个监工似的,书砚每擦完一处,他伸手摸一下,“哟,擦得挺干净啊。”
……
谢桓修见书砚毫无反应,随便一指,“你看这儿就不行,也没擦到啊,还干着呢。”
此时,夕阳还未完全落下,逆着阳光照进来的方向看去,清楚的看得到谢桓修指着的那一块是湿润的。
书砚也没辩解,重新拿抹布又擦了一遍。
……
面对这么个任你说,任你嘲就是不吭气的木头疙瘩,谢桓修觉得自己也挺没意思的。他对着书砚挥了挥拳头,心里又记上了一笔,“你等着,看小爷将来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