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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可爱请注意, 这是防盗章节哟~ 这让一边看好友闹腾的罗筱都感觉有点骑虎难下。
他俩根本没学过几天吉他好不好……!这个吉他背过来压根是林溯雨的心血来潮, 说当偶像一定要会一点乐器。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俩作为除了学习就是打游戏的普通学生,是完全没有学过乐器的。
而且,由于报班的价格实在是让二人难以承受,是由林溯雨单独去学, 学完回来再教罗筱的……三个月下来, 两个人的吉他水准也就是刚入门的程度,现在拿出来秀, 除了丢人现眼根本没有其他意义啊……
罗筱有些不安地望向了好友, 后者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意思是他能处理。
看罗筱不再说话,林溯雨纤细白皙的手指随手拨了两下吉他弦,笑眯眯道:“好, 现在我要抓个练习生跟我一起唱这首歌……让我看看是哪个练习生这么幸运呢?”
“什么幸运, 是倒霉吧……”后方传来了一个满是笑意的声音。
林溯雨手往前方一指:“行行,那就这位幸运——啊不是, 倒霉的朋友吧, 来来, 就你, 就你。”
那个吐槽的小少年顿时被他旁边的损友推了出来,看着全巴士的人都笑着拼命给他鼓掌, 他抓了抓头发, 到底是没好意思推辞, 抄起自己的矿泉水瓶当话筒,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我有个要求啊,我要求我的‘好兄弟’霍笙跟我一起表演。”
“好兄弟”这三个字被他咬字咬得格外重。
他身边本来幸灾乐祸神情的少年顿时神色凝固了:“岑星光,你阴我啊!”
“好好好,支持,支持!”
“一起一起,兄弟一生一起走啊!”
被这么起哄,霍笙到底是没继续坐着,而是也一起站了起来,神色别扭地被岑星光一路拖到了前方。
林溯雨随手拨了几个基本吉他练习基础音,虽然在座的多数都是学过乐器的,学了好几门的也不在少数,自然听得出林溯雨的吉他只是入门水准。但在这种情形下,吉他弹得怎么样倒已经是其次了,能贴合当前的气氛才是最重要的,而林溯雨显然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出色。
“小姨子小姨子,带着小姨子跑啦——”
当唱到这里时,车里头的气氛欢腾得几乎要把窗都给震碎了。少年们一边笑一边拍着座椅扶手,还有用力鼓掌打节拍的,有人没忍住甚至吹了声口哨。许多强行绷着维持形象的少年顿时一扫之前的沉闷感,一直挺直的背脊也稍稍放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眉目间流露出了紧张与期待并存的激动。
而此刻,把吉他重新背回身后的林溯雨和罗筱已经悄悄在大巴后方找了个空座位坐下了。
林溯雨小声问道:“感觉轻松点了没?”
罗筱点点头,晓得好友是看出了自己的不自在才刻意做了那么高调的自我介绍来活跃气氛。虽然心里头感动,但本身比较羞涩表达真实感受的罗筱没有多说什么,看林溯雨一脸好奇地瞅着窗外,便默默和好友换了个位置。
虽然之后气氛没有再那么活跃,但先前的冰冻感也已消失不见。坐得近的少年们也不管认不认识,围在一起相当热烈地聊着天,还有带了瓜子的从前往后发了一整个车厢。这让后面再带人过来的工作人员还很是惊讶了一番,对这般融洽的气氛感到了些许讶异,毕竟在这之前,整个气氛死气沉沉,而现在却多了一层烟火味道。
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大巴车才开了起来。
罗筱扯了扯好友的衣服,悄悄道:“我还以为拍摄地点会选在帝都的,没想到最后定的是汴州。”
他用的是明州地方语。
这是林溯雨在火车上就和他商定好的,除却面对镜头的时候,私底下他俩交流一概全用和官话发音相差极大的明州方言。明州地处丘陵地带,因为这地理的天然隔阂,在交通不便的过去造成了各地语言的多样演化,甚至达到了十里不同音的效果,隔着两三公里的两个村子有可能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明州人尚且如此,明州以外地区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对外人来说,明州人说方言简直就像外星人说话。
因此,罗筱说得也非常放心——只要不是明州伏山区的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听懂他说在什么的,哪怕是当面骂人,只要他保持笑容,对方也只能一头雾水地回个“哈哈”。
多一门语言就是多一种生存手段啊,方言万岁。
林溯雨把眼神从窗外收回,也用地方语回道:“我猜应该是帝都的房价太贵,租不起那么大一块儿地,毕竟要塞下100个练习生,还要加上那些工作人员。汴州离帝都很近,怕是住的地方在汴州,等到要上舞台,得坐车几个小时去帝都拍摄。”
这两个多月下来,节目的赛制他俩基本上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和林溯雨当初推断的差不多,《全民偶像》的赛制就是仿照高丽国大热综艺《偶像巨星》,采取100名练习生中挑选人气最高的前九名出道的淘汰模式。而且,就目前来看,这个节目压根就是把高丽综艺整个照搬照抄过来了,整个节目流程相似度高达90%以上——说是抄袭复制品完全不为过。
这让罗筱一开始很难接受,和林溯雨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他尤为想不明白一个能做出《玉之美》这样质量与口碑并重的大导演,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华夏难道做不出有自己特色的综艺吗,非要什么都拷贝高丽的综艺?
林溯雨意味深长道:“所以他才从银辉卫视辞职了啊。”
从华夏最顶尖、最权威的电视台辞职,跳槽去一个靠互联网发家的视频网站,这个举动本身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看好友还是一脸不开心的表情,林溯雨按住好友的肩膀,认真道:“现在我们没得选,有个机会就得抓住上去露脸,我们这种底层的练习生哪有什么选择权,就华夏目前的状况,还真找不出几个不搬高丽的综艺……你不上也有的是人争着要上,我俩要想清高,那就只能坐着等死了……现在先忍着一口气,等以后红了,我们再选我们真正喜欢的综艺上,行不?”
虽然林溯雨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这一天——其实他压根不认为这会实现,老实说偶像也就是公司手底下的一块砖,哪里缺人哪里搬,再红的偶像也不过是资本家敛财的工具,哪里能轮得到他们来指手画脚,挑三拣四地选择。
尽管林溯雨自己都没把这句话当真,但这并不妨碍他拿这个来劝说罗筱——就像罗筱并不喜欢这种照搬照抄的节目,但最后还是忍着反感来到了汴州。
工具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感情的,有了感情的工具最终只会被抛弃到下水沟生锈腐烂,沉积到淤泥底端。
想要当偶像?
有身为工具的自觉了吗?
林溯雨看着车外晃过的风景,将头靠在了椅背上。金灿色的发丝有些长了,从他的额上垂落,轻飘飘地遮住了他的眼睛——又被他用食指一挑,勾到了耳后。
在过于悬殊的力量对比下,他没有说不的权利。
就像这些头发的抗议,并不会带来任何效果一样。
只是,如果有人因为觉得这些头发过于碍事想要剪去的话,兔子急了怕是也要跳起来咬人的。
如果到了人气高得不得不考虑剪去这截头发后果的地步,能否反逼资本让步呢……真是值得期待的事情啊。
他仰起头看着车顶,唇边绽放出了灿烂得接近寒冷的笑容。
明明在电话里头,还说得好好的,河泽的声音也显得很正常。那会儿璀璨家其他人坐的大巴已经因为满员先开走了,弟弟在电话里说自己已经上车和其他人汇合了,朱玄祯也没想那么多,眼见着到点儿车都开了出去,急忙就近挑了另一辆,被后头的练习生们推搡着稀里糊涂就上去了。
谁知道现在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怀着最后的侥幸心情,朱玄祯忍着焦躁感,向工作人员说明了这件事,并拜托了他们和在其他车上的工作人员进行核实。
也许弟弟是上了另外两辆车呢……?
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骆河泽压根就没有上车。
朱玄祯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此时大巴车开出去半个小时了,已经开上了高速,怎么可能让载着一车子人的大巴再折回去就为了接弟弟一个啊!
这可是骆河泽的第一个节目,弟弟之前天天数着日期等着开录的样子还被其他几个人调侃过,那坐立不安又满怀期待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现在却连车都没上……不会是身上扛的压力太大,临时起意决定罢录了吧?
朱玄祯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弟弟们都看好,他就应该找根绳子把这几个不让人省心的崽子们排好队一个接一个串起来的,走到哪儿提溜到哪儿!
现在事情都发生了,后悔也迟了,身为大哥,他自然不可能落下弟弟一个人孤零零在宿舍里,况且骆河泽罢录这件事节目组也是绝不可能会答应的。
如果不是这会儿在高速上,他都想让节目组停车,然后打车回去找人了。
可恶,早知道会出这种事,他应该更关注一点河泽才对,明知道河泽最近压力大,他却因为事情太多而忽略了过去。
河泽如果真的是因为压力太大罢录了,甚至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想到这里,他咬紧了牙,脑子嗡嗡作响,只能靠不停深呼吸来使自己平静下来。
因为刚才他的请求,骆河泽不在车上的事儿工作人员已经全都知道了,一下子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如果是其他练习生也就罢了,偏偏是背后有着华夏花旦骆冰兮撑腰的骆河泽,把这位小少爷丢下了让工作人员也是吓得不轻,一股不安的情绪迅速在人群中扩散了开来。
跟在大巴车边的面包车里,一个身材高挑、烫着一头大波浪的女性猛地把眼罩推到额上,语气急促道:“打电话联系宿舍那边,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骆河泽的人……不是让你们对着名单一个一个数,按A到Z的方式一个个清点吗!到一个,就打一个勾,再让人上去……你们现在弄出来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米娜姐,我们倒是想按名单一个一个清点,但他们有些人来得实在是太迟了……而且一看车门开了就开始挤,我们压根就拉不住,到后头完全乱得跟锅粥一样,还不停有练习生跑上跑下,一会儿说出去买东西,一会人说东西忘带了,一会儿又说去找人,打过勾的也不能保证是在车上的……”
“这叫理由吗?”米娜疾言厉色道,“你们工作失职还还好意思叫屈?是不是要我手把手教你们怎么维持现场秩序?懒得一个个清点,想着这种场合不可能有人会蠢到上不了车的,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了,你们是不是这样想也这样做的?”
她把手里的节目流程表一摔,怒道:“赶紧去给我查啊!去给我查,除了骆河泽以外还有没有人没上车的!还有,让留在宿舍的人停了手头工作去找骆河泽,直到找到为止!”
整个车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直到手机的来电响铃震破了当前压抑的环境,米娜接了起来,那头是小姑娘怯怯的回复:“米娜姐,除了骆河泽以外,还有一位叫林溯雨的个人练习生也没有上车……”
就在这时,米娜身边一直满头大汗发着信息的短发年轻女孩儿抬起头,急急道:“米娜姐,找到了,找到了,说是骆河泽和一个叫林溯雨的练习生在一块儿……”
“那就赶紧找辆车把他们送过来啊!”
年轻女孩儿张了张嘴,应着米娜凌厉的眼神,硬着头皮继续道:“他们已经跑出去了,说是不麻烦节目组,会自己打车过来的,现在已经找不到人了……”
越说到后头,她的声音就越是小,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
看到米娜眼睛中燃烧的熊熊火焰,她的内心绝望地浮出“死定了”的念头。
这个月的奖金,大约是没指望了。
要是骆河泽没赶上录制,估计下个月的,也悬了……
那么,肩上负担着一大票子人下个月奖金的骆河泽,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
答案是,他正在和林溯雨如同被撵的野狗一样拼命在土坡上奔跑着。
林溯雨此刻已经形象全无,湿热的发丝贴着他红晕遍布的脸颊边,前胸后背上全都遍布着热出的汗水,让他整个人宛如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掉毛小狗。而骆河泽的模样更惨,林溯雨好歹是衣服裤子整齐的,而他,裤管直接被撕出了好几道裂隙,在跑动时布片来回飘动着,少年纤细修长的小腿在其下若隐若现。最惨的还是骆河泽脚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靴子,沾满了烂泥不说,甚至连上头系着的鞋带都断裂了,仿佛随时都可能被一脚踢飞出去。
骆河泽,一个本来清冷俊气仿佛天使一般疏离又高冷的少年,此刻已经被逼得活像刚从贫民窟里逃难出来的落难野鸡,满脸崩溃地喘着气:“我真的快跑不动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种鬼地方根本打不到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