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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新生也没做什么啊,拿她书干什么?”
“昨天不都看球去了吗?”
“会不会不是我们班的啊?”
“那谁这么蛋疼啊?”
班长拍了拍桌子:“不小心拿了也没关系,大家好好道个歉,说清楚。有没有啊?”
叶阳转过脸看向自己的同桌。
要说刚谁和夏风有点过节,大概就是现在完全不在状态的学习委员了。看她紧张地握着笔,脸上还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心虚神情。叶阳压低声音不可思议道:“张佳同学,你是傻逼吗?我之前没告诉你吗?我让你别管杨齐的事儿!”
张佳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瞪我也没用,昨天大家都看球去了,教室里有谁问问都知道。”叶阳苦口婆心道,“嫉妒使人丑陋啊同志,从良还来得及。”
张佳:“我敢作敢当,不怕他问!”
叶阳:“你要真敢作敢当玩点高档的行吗?这么幼稚你小学几年级啊?”
张佳摔笔,怒道:“关你屁事啊!”
“什么叫关我屁事?身为体委,呵护我一班青葱的体育小幼苗,那是天大的事!”叶阳指着她说,“你再这样我要抵制你了!”
张佳回道:“随便你抵制!神经病啊!”
叶阳拍桌:“你生理期啊!”
张佳:“我要是生理期你现在已经死了!”
见没人承认,班长跟着走出座位,下去找杨齐。
早读快结束的时候,夏风一脸汗地走进来。
她踩进教室的时候里面一阵寂静。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她身上。
夏风放缓脚步,扫了眼桌子。上面少了几本书。立马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人都在猜测她会是什么反应,结果人家没有发飙,甚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拉开椅子,默默坐了下去,抽出书本开始预习。
早上课程毕竟排的很紧密,中间没有多少休息时间。夏风不知道杨齐去哪里了,但到上课前,他的位置一直是空的。
第一节是化学课,老师是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妇女,不苟言笑。即使现在都流行新媒体教学,她还是更喜欢写板书,教案做得厚厚一本。
铃声响过,她手臂里夹着书行色匆匆走进来,边走边说道:“拿出自己的书,还有练习册。昨天的题错得太离谱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的?”
夏风两手环胸,默默看着前面。
化学老师快速在黑板上把化学方程式写出来,转身一看,扫到夏风。用粉笔敲桌,不悦道:“新同学?夏风是吧?已经上课了你知道吗?”
夏风点头:“知道。”
“上课就拿出你的书!还有你同桌呢?”她转了一圈,“你们班长呢?”
夏风站了起来,不温不火道:“没有书。”
化学老师:“你的新书呢?你不是已经领到书了吗?”
夏风:“被丢了。”
“你把书丢了?我说你——”她说到一半愣住了,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很难看。将手上东西狠狠往桌上一砸:“谁丢的?很了不起啊你们,好好的书不读,都学会欺负人了是吧?新同学怎么你们了?得意吗?现在已经是高二了高二!分不清什么是对错吗?”
她说着按了下额头,吞咽一口唾沫,实在气不过,说道:“我找你们班主任去。”
她课也不上了,转身就去隔壁把老班喊过来。
叶阳有些急了,推了推张佳说:“我傻逼的老同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我告诉你早死早超生。现在去跟新同学好好道个歉,说清楚了。校园霸凌跟玩笑性质可不一样,闹大了你都不好收场!这时候拧巴什么啊?”
张佳也有些慌了。
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没惹过事没犯过错,现在脸憋的都快哭出来了。她用力拧着自己手臂上的肉,就是不出声。
看她这样子,叶阳“啧”了一声,站起来将自己的书递给后排的人,让他给夏风传过去,笑道:“新同学,这肯定是误会。要不你先用我的书吧。到时候我再给你买一本,行吗?”
夏风继续坐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为什么?”
叶阳继续友善笑道:“我们一班其实一直挺和谐的。但是快高三了压力也大,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偶尔会有些犹豫,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呗,我保证不会有第二次。”
张佳趴到桌上,将脸埋进手臂里。
前排学生正好将书递到她面前。
夏风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它拿在手里,姑且点了下头。
叶阳松了口气,朝她抱拳。
这时候班主任走进来。
他站到讲台前面,低下视线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遍,沉声道:“书丢哪里了,谁丢的,自己站起来,去把书捡回来。”
他说话一向不温不火的,人到中年,心态变得异常平和,总是拎个装着枸杞的杯子四处晃悠,像是什么事都恼不到他。还是相同的语调,可众人知道他此刻很生气。
老班将手按在桌子上:“我对你们,不求你们所有人都能做个好学生,但起码应该做个好人。自己站起来。”
夏风说:“没事,我原谅她了。”
她已经猜到是谁,对方暴露的相当明显。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完全没到生气的地步。
而且……她看起来都快把自己吓哭了,完全想不通她这波操作的意义跟目的在哪里。
如果校园霸凌的人都像她这么怂,这个世界应该很美好。
“你原谅是一回事,犯没犯错是另外一回事。”老班严肃道,“我再说一遍,现在站出来,我不跟学校报告。出来!”
杨齐跟班长鬼祟地出现在门后,他探出头,举手无辜道:“我可没想躲啊,我只是刚回来。”
老班质问道:“你又去哪里了?”
杨齐衣服和腿上沾着些垃圾场的脏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酸臭。
他走进来,把手里的书摆到自己的桌上,然后把自己的抽出来丢了过去:“是这几本吗?书都脏了,我到时候洗洗看,你先用我的好了。”
夏风点头:“谢谢。”
杨齐大方道:“谢什么?你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吗?”
夏风抬头,迷茫地看着他。
……现在也不乐意让她打球。
不过,她还是要感谢那几位学弟学妹,解放了她的午饭还有晚饭。简直是救命之恩。
她现在也是个能去食堂吃饭的人了。
夏风看时间不早,挽起袖子,走到灶台前面。给自己炒了个鸡蛋。又洗出油麦菜,片了五花肉放一起爆炒。
两盘菜分量都不大,盖到已经煮好的饭上,汤汁顺着流进米里,空气里都是一股肉香。
简单,可是好吃。她就喜欢这个味儿。
吃完洗碗以后,开始复习下周月考的考点。给手机设了个睡觉的闹铃,用来确认时间。
周日早上,杨齐骑着自己的车往A大赶去。
大学城附近人流量大,所以餐饮业发展的也尤为发达。比市中心的价格便宜,比普通的味道要好。加上A大环境好,一般聚餐都会选在这附近。
他已经在网上预定了位置,可那家店很火爆,如果稍稍去晚了火锅店里的人能直接切了他们的餐桌,所以宁愿早到,也不想错过。顺便还可以逛逛A大,他在这还认识好几个体育部的学长。
这样想,就拐着自行车往A大那边绕去,单手拿过挂在车头的饮料嘬了两口,眼睛一亮,不期然地看见了夏风的身影。
她依旧穿着平时常穿的那件运动外套,身形显眼。或者说她的运动外套都是一个款式的,区别只在在于领口和袖口的细微差距。
她来这里干什么?
杨齐探头向前,准备想叫住她。既然都在这附近,顺便一起吃午饭多好。于是用力挥了下手臂,结果对方没看见。
杨齐干脆踩着踏板朝夏风靠近,结果看她在校门外的一家文具店,跟三名陌生男性碰了面。心下好奇,她不是刚转来吗,怎么连A大的学生都认识了?
几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相伴一起走了。
杨齐减缓速度,拐着自行车头弯弯曲曲地跟在他们身后。
四人一路绕过A大教学区,来到一侧僻静的地方,然后停了下来,再次进行交谈。
杨齐将车停在林荫道的后面,远远看着。
一名男生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递给夏风。她低头数了数,揣进兜里,然后点头跟着他们过去,边走边脱下了外套。
杨齐摸着胸口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不要总是幻想那么多龌龊的事情。你可以的。
他跺了跺脚,继续小心地跟在四人身后。
七拐八绕,他们到了后面一片未开发的空地。
杨齐将车锁在路边。顺着那条偏僻的田埂走过去,穿过几间废弃又未整理的屋子,看见一片金色的油菜花田。再前面的路微微有点眼熟……
杨齐恍然大悟,这不是A大体育场后面的废地吗?至于绕那么大弯吗?!
就见他们几人从那边钻进去,站在体育场后面的铁门前面,打了个暗号。很快一明挂着体育部牌子的男生跑出来,谨慎地环顾四周,给他们拉开铁门。
三人就从锈迹斑斑的侧门溜了进去。
杨齐:“……”
估计是为了方便,那男生只是虚掩了一下锁链,将门合上就离开了,正好便宜了杨齐这个捡漏的。他见没人,也从门缝里钻进去。
那边夏风走进女厕所,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行头。黑色上衣白色运动裤,半长的头发披洒在肩上。跟一个和她同样打扮的女生接头,拿过她的饭卡,走到操场八百米起步的地方,将自己淹没在人群中。
将饭卡和别人的一起,趁乱递给前面的体育老师,退回到中间赛道,弯腰降低自己的高度。
……所以是A大一年一度的体测又到来了!
杨齐一时间心情非常复杂,大惊之后落了地,心脏半碎不碎的,现在有种虚脱的感觉。很想就这么给她跪了。
毕竟只是体测,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一次开跑的时候能有二十几个学生。
体育老师在前面点着他们的人头确认人数,掐着秒表准备计时。
杨齐踱步到跑道的外侧,一脸忧伤地进行旁观。
人群中夏风偏过头,正好看见他,闪过一丝惊讶,又了然般地点点头,朝他比了个“V”。
杨齐:“……”
那边体育老师已经吹哨,一群女生相互拥挤地冲了出去。
夏风低着头,不快不慢地夹在大部队里。她穿着极为宽大,不合身材的运动服,以掩盖她身上的肌肉。在她跑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杨齐还能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第二圈的时候,整个人跑步的姿势相当颓废,脚步提不起来,手掌像土狗般地低垂着。
演技真的是棒棒哒。杨齐都想给她点个赞。
体育老师在赛道旁边点人数,以防有人插科打诨。杨齐很想上去抓着她的肩膀震颤:“仔细看!看那个穿黑衣服的家伙!那货是在代跑作弊!”
最后夏风跑了三分三十五秒,就这还是群体中上游的名次。
这届大学生的体力不行啊!
女子八百米过后,是男子一千米测试。
那位黑衣服的女生从司令台后面冒出来,跟夏风再次交接。她已经将自己的脸憋红,又往脸上洒了点水,按照夏风跑出来的名次进行排队,在室内器材室开辟出来的窗口领取自己的饭卡,然后确认成绩。
夏风直接脱了那件黑色短袖,甩到后面的休息室,再脸不红气不喘地走出来,跟杨齐打了声招呼。
夏风去跑道旁边拎了自己的外套,看一眼时间,预计下一个客户还有一个小时才能抵达操场。这段时间不上不下,干脆就先在附近等着。
她坐在司令台的阴影里,背靠着墙面休息。并从宽大的衣兜掏出一个小本,对着上面查看记录。
杨齐噌噌噌跑到她旁边,跟着背墙坐下,问道:“我说你什么情况?哪儿来的路子?”
“没什么,”夏风摘下笔头,“你怎么过来了?你也缺钱?”
杨齐:“……”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夏风说起有关于穷的话题。
杨齐问:“你真这么缺钱?”
“缺。”夏风说,“我要读书,打球,吃的还多,我妈需要继续疗养。这学期可能拿不到奖学金,打工可选的种类极少,且薪资低。”
她说着感慨了一句:“中国的人工费,真的好廉价啊。”
杨齐:“你以前打球能挣很多钱吗?”
夏风抬了下头,甩着自己的笔杆道:“能吧。我初中跟高中借读学校的排球部都是强豪,很有钱。尤其是高中,队伍里有两个人被国青队召去试训过,队伍实力突出,打得挺轻松。打进全国大赛有奖金,拿到名次还有奖金。全杂费全免。成绩好的话,额外的奖学金也很丰厚。所以学上的很有安全感。”
杨齐说:“……我们学校也还好啊。”
一等奖一学期有八千。
当然没有实验那么豪气。当年中考的市状元本来是报他们这所学校的,结果中途以一套房子的价格,被实验给挖走了。
杨齐咋舌道:“就是只发一个。”
夏风叹道:“一点都不好,它又不属于我。”
杨齐两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纠结地扭动。最后还是友善地劝告道:“你真的不考虑打自由人吗?如果你打自由人的话,我可以带你直接进省队。那你也能赚钱了。”
夏风坚定拒绝:“不。”
杨齐激动道:“为什么?!”
夏风:“就好比一个人他明明是男的,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像女的,就对他说,要不你去做女人吧。没有为什么,只是会想抽你。”
杨齐:“……”
杨齐抱住自己的头崩溃扑到地上。
夏风说:“自由人只能在后场负责接传球吧,不可否认她们是球场上隐形的英雄,对二传来说,也是真爱般的存在。可我讨厌那种看着球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尤其是讨厌眼睁睁看着一个愚蠢的二传带坏整个队伍。我完全能做得比她们更优秀,也知道我自己能做到什么,为什么非让自己去打自由人?”
杨齐竖起一个拇指:“你赢了!”
两人还在说着,一个穿着哈伦款运动裤的女士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手臂的肌肉相当壮实,由于运动员的肤质状况天差地别,有时候会出现两种极端,夏风一时难以判断她的年龄。
这人主动坐在夏风的左手边,说道:“我也想求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