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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江风出现,四个人一齐警惕地朝这边望。江风知道,这四个家伙应该就是监视杨静的公安便衣了。近几天,便衣们调整了监视方案,共八个人轮流值班,对杨静的监视由原来的白天改为全天候24小时不间断。显然是崔定案子马上就要审理的原因。
江风心想,这个时候硬着头皮走过去,也没什么意思,只会引起那几条狗的怀疑,所以还是退回来为好。但直接折头回去也太生硬,于是他走到第二单位,装作找人,站在楼下朝楼上喊了两声“二哥”,然后说这家伙,到现在也不起床,嘟囔着转身走了。他在对着6号楼的一个小卖部门前坐了,买了一份《云湖晚报》,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眼睛的余光却观察着6号楼的动静。
上午9点,楼头的水泥路上,出现了崔定妻子杨静的身影。她中等个头,戴着黑框眼镜,留着齐耳短发,面目清秀,但脸上颇有憔悴之色,想来是心忧自己的丈夫,睡眠不足所致。江风注意到,她手里提着个竹篮,看样子是要去菜市场买菜。
她的身后,四名便衣手插衣兜里,尾巴似的紧跟着,好像杨静带的保镖似的。小区里的人对这种场面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们依旧和杨静打着招呼,说杨老师出门啊?然后拿眼狠狠地剜她身后那几条狗。
看他们走近,江风赶紧用报纸遮了脸。听得一个便衣很轻松地对杨静说,杨老师,要去买肉吗,猪肉又涨价了啊。杨静哼了一声,没回答他。
一直看着他们走出了大门,江风赶紧站起来,丢掉报纸,向崔定家所在的单元走去。他边走边四处张望,希望能发现一两个监控摄像头什么的,但很可惜,这个小区没有安装这些。走到最东边单元,江风很容易就发现了崔定家的车库。因为他家的车库门上贴着检察院的封条。那封条上的字迹早已经被雨水淋得模糊不清了,像两张没有五官的脸,看上去有点瘆人。
江风站在车库前,仔细查看车库卷闸门的边缘。果然,他发现了异常。在门的左边,有一处轨道变了形,墙上也有划痕,这显然是撬门留下的痕迹。江风有点纳闷,这么明显的作案痕迹,为什么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呢?难道他们都是瞎子?他很想进到车库里面看看那汽车的后备厢,他相信那里肯定也有痕迹。江风在那里仔细勘察,总感觉背上有目光在盯着自己,猛抬头向楼上望,刚好看到正对着车库的二楼窗户有个人影晃了一下,似乎是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子。江风再定睛去看时,那扇窗户却呼啦关上了。
眼镜男?江风在心里叫了一声。这不正是那个曾经下楼质问过鬼子,被鬼子威胁过的男人吗?也许这个男人才是现在唯一能够拯救崔定的人了。江风想,这是最后的一个机会了,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接触到眼镜男,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巴!
江风这样想着,直奔二楼,敲响了西户的门。敲了半天,毫无反应。正要失望地离去,却见猫眼里透出的光亮没了,很显然有人在门内打量他。江风再用力敲门,那防盗门上哗啦开了个小窗,出现了一对戴着眼镜的男人的脸,黝黑,消瘦。那男人有点娘娘腔,尖声尖气地说,你找谁!
江风一时间也说不出自己是找谁,满脸堆笑地说,对不起打扰了,我能进去和你谈谈吗?
那男人毫不犹豫地说,不能!哗啦关上了小窗。
江风又敲了一阵,小窗又开了,那男人镜片后面的眼睛气的血红,厉声说,我听你们的话闭嘴不就行了吗,你们干嘛还要这样没明没夜地折磨我?你们这是惨无人道,我会被你们逼疯的!
江风知道他是把自己当做了警察,赶紧说大哥你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他们的人。那男人说,嗤,你说点新鲜的好不好,每个人来都这样说!又想套我的话,当我是傻逼呢!说完,哗啦关上小窗,任江风门敲的再响,也没人搭理他了。
江风只好下了楼,又在小卖部门口坐了,又拿起了报纸,眼睛盯在报纸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仔细回味眼镜男说的话“我听你们的话闭嘴不就行了吗”,感觉这句话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眼镜男肯定是了解某些真相,有人怕他乱说,才对他进行了威胁,要他闭嘴。“没明没夜地折磨我”,说明眼镜男也是那些人重点防范,特殊照顾的人物。并且眼镜男对他们已经产生了抵触情绪,说明他还有良知,并没有完全站在邪恶的一面,只是迫不得已。这个时候如果能接近他,开导他一番,或者巧施计谋,刺激他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只是眼镜男似乎成了惊弓之鸟,对所有陌生人都是一种拒绝交流的态度,要想接触到他还得费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