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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鲸道:“怎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魏忠贤连忙道:“即便天塌下来,也有张公公您这根国之栋梁顶着。奴婢要说的这件事儿,比天塌下来还要麻烦。”
张鲸抬起头,看着魏忠贤:“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魏忠贤答道:“昨夜,朱香去找了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徐锦。”
张鲸大喜过望:“贺六要跟言官结盟?!他这是找死!皇上平日里最恨的就是那群言官!”
魏忠贤道:“今天,徐锦四处串联同僚,准备联合起来,死谏皇上立皇长子为储。”
张鲸笑道:“死谏?呵,让他们都来死好了!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我东厂、锦衣卫的钢刀正等着他们呢!”
魏忠贤担忧的说:“张公公,咱们总不能把闹事的言官全杀了。那样会让皇上在千古史册上留下骂名的!从洪武爷到如今,历代先皇,有哪位是不爱惜自己名声的?”
张鲸道:“这倒是实话。全杀,是杀不得的。”
魏忠贤又道:“奴婢愚钝,平日里却也爱看些史书。历代朝堂上的朋党,都有个头儿。譬如,嘉靖朝严党的头儿是严嵩。隆庆朝高党的头儿是高拱。对付这样的朋党,可以用打蛇打七寸,擒贼先勤王的法子。言官一党,却与历代朋党不同。”
都说是屁股决定脑袋。张鲸虽然骨子里是个蠢货,然而他做了十四年的司礼监掌印,倒也历练出了几分见识。他接话道:“是啊,言官集团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一个领袖。因为自古文人相轻,言官们之间,谁也不服谁。没有领袖,人人又都觉得自己就是领袖!擒贼先勤王的法子,对付言官是不可行的。”
魏忠贤道:“张公公圣明啊!对付言官,无非两个法子。一个快,一个慢。”
张鲸喝了口茶:“哦?你先说说慢的那个法子。”
魏忠贤侃侃而谈:“慢的法子是,像当年洪武爷废除丞相制度一般,废除言官制度。”
张鲸摇头:“这法子不可行。言官制度,乃洪武爷开国时所定,已经延续近两百年了。要废除一项延续两百多年的制度,谈何容易?我自诩没那番本事。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张居正那样的强人主政时,也只能打压言官,却不敢轻言废除言官制度。你说说快的法子吧。”
魏忠贤又道:“快的法子嘛。贺六倒是用过。隆庆爷驾崩,皇上即位之时,张高党争如火如荼。言官们大都依附于高党。贺六为了帮张居正整垮高拱,利用锦衣卫,大肆搜罗言官不法情事。他们不是重名么?那就搞臭他们的名声,让他们没脸再在朝堂上上蹿下跳!”
张鲸问:“可那些言官平日里自诩清流,做事很谨慎。。。”
魏忠贤笑道:“即便言官们自己屁股底下干净,他们的亲朋好友屁股底下也总有一泡、两泡的屎!退一万步讲,言官跟他们的亲朋好友全都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花。呵,锦衣卫、东厂是干什么的?厂卫的本行便是栽赃!咱们在他们屁股底下,放上一个粪坑便是了!”
张鲸听后,大为赞许:“忠贤,你真乃国士也!让你做小小的锦衣卫监管太监,还真是屈才了!你是该进司礼监的!”
魏忠贤道:“张公公,我马上回锦衣卫,让手下的人连夜彻查诸言官及家眷的不法情事。等到他们抬着棺材死谏皇上的时候,咱们便将这些不法情事全都抖出来,让他们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