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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声的拒绝,让江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看了看夜幕笼罩下的田野,又看了看这辆孤独停在暗处的自行车,他迟疑了一下,走了回去,他将房门和院门锁好,并没有关闭院子里的门灯,让灯光继续亮着吧,她回来时院子不会太黑。
江帆回到车里,发动了车子,开着出了大门口,他故意将车灯调到远光的位置,又鸣了一下喇叭,哪知,正好路上有两个人饭后散步,听到喇叭声,便靠边站住了,其实,他们是不碍他的事的,他鸣喇叭和使用远光的目的,就是想告诉躲在外面的那个人,天黑了,回家吧,那是你的家,你的领地,别人没有占用的权力。
正如江帆所料,此时,丁一正站在水渠的路上,在暮色的掩护下,一边踱着脚步,一边不时地打量着自己的家。尽管自家的房前有高高的围墙和一排白杨树,但她仍然能看清从院子里透出的灯光。
水渠的两边,长着两排柳树,眼下,天气还没有完全进入暑伏天,清凉的晚风,掀动着她的裙摆,高跟鞋踩在疙瘩不平的土渠上,很是不舒服,所以,她大部分时间不是散步,而是原地来回来去地挪动脚步。
她不想回家,不想见他,她不知道看见他要说什么。自打从他那儿搬回来后,他也会隔三差五地过来看看,她认为,他来的目的,可能不是想念她,而是出于一种婚内的职责吧,毕竟他们还没有离婚。
彭长宜来阆诸任职后的第四天,江帆也是晚上过来的,他告诉她,彭长宜来了,是他请求上级把他调过来的,当然,他这样做,也是考虑到她之前的提议,所以才向省委提出申请,他还说,他想以个人的名义,给彭长宜接风,还是他们三人,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她记得当时自己冲他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不会参加你们的聚会,尽管你是市委书记,也无权命令我参加,你说对吧?”
江帆说:“那么多年的友谊了,而且又是那么关心你,他来了你怎么也要尽尽地主之谊,别让他认为你不懂事。”
丁一看着他,微笑着说:“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单独请他,给他接风,向他表示祝贺的。”
她现在都很满意自己当时的表情,不卑不亢,不气不恼,话说得不软不硬,相信江帆听了后会觉得他碰了个软钉子。
果然,江帆听了她的话半天都没有吭声,他完全没有料到丁一会这样说,所以他弄了个无趣。
丁一心里很得意,她达到了刺激他的目的,那一刻,她的感觉好极了!
她忽然找到了另外一种发泄委屈的途径。本来吗,凭什么要迁就他?凭什么要向他的无理取闹屈服?科长来阆诸,不会一天半天就走的,他们同在一个城市,她不可能不跟他来往,更不可能装作不认识他,甚至以后在工作中他们还会有接触,哪能因为江帆的某些没有道理的猜忌就偏离自己做人的底线?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丁一决定不再向江帆妥协,她决定向他开始反击,尽管她的反击在别人的眼里带着温柔的色彩,但这对于她已经很难得了,要知道当初她从市政府出来去电视台,她不是连温柔的反击都没有吗?他不辞而别去支边,只留下了那一首大家都可以看到的诗,她不是也没有反击,而是默默地回了阆诸吗?在彭长宜的劝解下,她原谅了他,理解了他,知道他这样做是有难言之隐的,可当他们赶到草原跟他汇合的时候,她看到了他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她独自跑出草原回了家,她不是也没反击他吗?还不是带着一颗伤痛累累的心离开了阆诸,随爸爸去了新加坡。她对他有过恶语相加吗?她有过为了报复他嫁给别人的想法吗?没有,她做的就是默默承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因为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科长在替江帆做解释的工作,她相信科长,也相信她和江帆还有爱在,因为她也看到了江帆的诚意,这份诚意,是那么地打动了她,让她丝毫没有减少对他的爱,哪怕是远隔千山万水,哪怕是远隔重洋,她都没动摇过。
但是眼下,她似乎不这样认为了,尤其是他对她和科长关系的误解,尤其是张华的到来,尤其是他一段时间里他种种陌生的表现,让她不得不重新评估他们的关系。
所以,她才决定不再迁就他,不再让自己表现得软弱可欺,不再把委屈憋在心里。
医学专家称,人,如果长期处在压抑、委屈、痛苦的精神状态下,最容易得的疾病就是癌,这也是被医学界广泛认可的“癌症体质”。
她不想得癌,她不想再自我折磨,她要反击,要以她的方式进行反击,她要告诉他,她丁一不是那么软弱可欺的,尽管这在别人的眼里看似不是那么强大,但是对于丁一,这已经很难得了,收到的效果也是很明显的,至少是在江帆的眼里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