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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乔玖音讲话说完,乔森终于道出了当年被他隐瞒的真相。“那一次,你去参加钢琴比赛,我刚毕业忙于工作,父母亲只带了小笙去勐海。结果,恰巧遇到T国国内政变。叛军的首领为了立威,将父母亲绑架起来,还…”
“父亲被叛军用枪打死,母亲被…生割头颅…”
尽管那件事已经过去多年,乔森还记得自己见到母亲被缝合好的遗体时,那如遭雷击一般的震撼和悲伤。他那么漂亮的母亲,竟然会死的那么惨。
乔玖音脸色剧变。
“你、你说什么?”她嘴皮子轻轻地碰动,似是受惊,又像是恐惧。“不、不可能的!”乔玖音不敢相信,真相竟然这么悲惨。她试图否定这个铁板钉钉的事实,她说,“那新闻联播是怎么回事?新闻联播是不会播放假新闻的…”
“因为小笙。”见乔玖音露出迷茫之色,乔森解释道,“父母亲被杀害的时候,小笙一直在一旁观看。她看到了父亲被杀,母亲被活生生割头…”乔森用手盖住脸,眼圈红的吓人。
“小笙那两年总是半夜惊醒,总是毫无征兆地痛哭大喊,并不是因为她压力大导致的精神失常,而是因为目睹父母亲死亡的真相,受到了刺激。”
乔玖音呆呆的,不敢相信,这才是真相。
怪不得!
怪不得本来还跟她一样,对父母总是偏爱小笙感到不满的大哥,在小笙从勐海回来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原来,他对小笙迁就宠溺的背后,还藏着这样的真相。
乔玖音呆滞了许久,缓过神来,才讷讷的问他,“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森反问,“难道在你心里,我只把小笙当妹妹,心里就没有你?”
乔玖音微微一怔。
乔森神色很疲惫,他说,“小笙是我的妹妹,你也是我的妹妹,我不忍心将真相告诉你。我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成长。可是你…”可是你辜负了我的期待。
“阿音,你只看到了你自己的悲伤不公,却没有注意到,小笙那两年的痛苦跟煎熬。没有注意到,我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养着你们的辛苦。更没有注意到,自勐海事件后,就一蹶不振,身体一日日衰弱的爷爷。”
注视着乔玖音那张因为突然得知真相,而染上了浓浓的悲伤神色的脸颊,乔森用冷漠而失望的口气说,“说到底,你也很自私。”说完,乔森就走了。
乔森离开后,本就闷热的空气里,似乎多了一些看不见,却能让人窒息、无法呼吸的东西。
乔玖音仍还呆坐在病床之上,像个木头人。
她不知是想到什么,忽然凄苦一笑,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为什么?”就让她永远不知情不好么?
永不知情,她才会说服自己,她没有错。
可现在,她的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痛…
翌日,清晨。
乔玖音刚脱下病号服,就被警方扣押带走。到了警局,面对警察的审问,乔玖音始终保持着沉默,不辩解,也不承认。
她神情呆滞,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警察见她这副不配合也不反抗的模样,微微蹙眉。
“乔玖音,我们这里有你和受害人之一乔玖笙小姐的对话录音。”警察播放了对话记录,乔玖音终于有了反应。她微微抬头,闭眼听着录音里面,她与乔玖笙一问一答。
这份录音,对话完全真实,并非捏造。但却删掉了提及到方慕的那些话。
乔玖音微微蹙眉。
警察语气严厉问道,“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吗?”
乔玖音在犹豫——
到底要不要供出方慕的罪行。
这次绑架,方慕也是策划者之一。
想到什么,乔玖音还是没有供出方慕。她点点头,说,“我认罪。”
当天下午,乔玖音便被转去了看守所,第二天,她被带入法庭,在众多记者和律师,以及所有旁听人的注视下,接受法律的制裁。
乔玖音身犯多重罪,性质恶劣,是一名高危犯罪分子。她最终被判终身监禁,并剥夺终身政治权。她将要在当天下午,由Z国第三女子监狱的狱警,带到第三女子监狱收押服刑。
那个监狱,专门关押高度危害社会的犯罪分子。里面的人,多是穷凶恶极之辈。
乔玖音一走出法庭,就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热浪。
太阳炙烤着她的脸颊,她看不见太阳,却能听到耳旁有人的辱骂声——
“贱人!你还我女儿的尸体来!”
“你真是畜生,我女儿连死都死得不安宁,你真是蛇蝎心肠!”说这些话的人,是那几个被偷了尸体的死者家属。
人群中,有一个做母亲的女士朝乔玖音怒吼,“你枉为人母,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谋杀,你真是我们人类中的败类!”乔玖音想到那个被她选择抛弃的孩子,喉咙里如同梗了一根刺,疼得发慌,呼吸也觉得困难。
法庭对面的公园里,坐着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孩。小婴儿还不满半岁,长得却十分好看,穿着一套浅蓝色连体衣服,脖子上戴着一枚象征着长命的迷你金锁。
老太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说,“长命,要健康长大,长命百岁…”名叫长命的婴儿动了动小手,小嘴咬着奶嘴,不停地发出吞咽声。
乔玖音被押进车里的时候,模糊地听到一个婴儿的哭声。
她愣了愣,颓败的脸上,猛地浮现出激动之色。
“善善?”
她开始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开狱警的手,想要寻着婴儿哭声传来的方向奔过去,想要去抱抱那个哭泣的孩子。
方慕抱着方善,远远地看着,表情始终都很平淡。
他怀里的小婴儿不停地哭,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乔玖音被狱警押进车里,她连触碰婴儿的机会都没有。
“善善!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乔玖音哭着被塞进车里,车子开远,她用手拍打车门。面前一片黑暗,她心里一片绝望,那婴儿的哭声越来越远,她渐渐的听不到小孩的哭声了。
见到狂拍车门,渐行渐远的乔玖音,方慕微微蹙眉。
他堵住了儿子的一双耳朵,转身,冷漠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