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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修连呼吸都屏住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怪物。
我料定现在把这些事和盘托出,他不会打我,所以放宽了心说:“华女士是我亲生母亲,我没有过别的男人,而且,这件事你爸也知道,所以他想把我逼走,却要留下年年。”
陆庭修攥住病床的边缘,手指骨节泛白:“所以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实?”
“刚开始是不想告诉你,后来是不敢告诉你,不敢我怕现在要是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陆庭修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哽咽,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握住他的手:“所以我要是出了事,你要帮我好好照顾他,但是陆庭修,有一点我要申明。”
他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连声音都变了:“你说。”
“我不希望他在陆家长大,以后像你一样被陆振明控制,他应该是自由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他交给我妈,至于你,平时多来看看他就好。”
陆庭修没说话。
我皱眉看着他:“不行吗?”
他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可以。”
我笑了笑:“那就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陆庭修问。
我摇头:“没有。”
“那我出去一趟。”说着他不等我反应,起身就快步走出去。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我在病房里等了十多分钟陆庭修还是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他,于是起身出去找他。
沿着住院部走廊一路走出去,在尽头的抽烟区听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呜咽声,我脚步一顿。
从我这个方向看过去,凌晨四点钟的天还是黑蒙蒙的,陆庭修蹲在抽烟区的地上,不断颤抖的指尖夹着一根烟,他抽一口烟用袖子擦一下眼泪,抽一口烟擦一下眼泪,但眼泪却像怎么都擦不完似的,最后他干脆把烟丢到地上,连埋进臂弯里,断断续续的哭出声。
隔着十多米的距离,看着陆庭修伤心欲绝的样子,我眼眶发热,这一刻,我觉得什么都可以原谅他了。
我到底还是没走过去,转身悄无声息的回了病房装睡。
陆庭修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回来,见我“睡着”了,他往沙发上一躺,一夜无话。
第二天,华女士带着年年老陈,送我进手术室。
明明上战场的人是我,愁眉苦脸的却是他们,事到如今,我反倒觉得心情很轻松,见年年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对他招手:“儿子,过来。”
年年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我伸手抱了抱他:“干嘛这幅表情呀?给妈妈笑一个。”
年年对我龇牙咧嘴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顿时忍不住乐了:“好了好了,不勉强你了。”
年年拉着我的病号服袖子:“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上次去参加的奥数竞赛快出结果了,到时候你还得陪我去领奖呢。”
我敲了敲他的脑袋:“这结果还没出来呢,你怎么知道自己能得奖?”
“我一定能得奖。”年年信誓旦旦:“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把奖状奖杯送给你。”
我摸摸他的脑袋:“好。”
年年伸出小指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和年年说完话,我看向华女士:“妈,老陈,年年月底还得去打一次预防针,你们别忘了。”
老陈擦着眼泪说:“不会的,我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