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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陇西府中,南昭已换上一身干净的长裙,担心太子会从中作梗,她一直陪同在皇帝身边。
虽暂时得到了皇帝的庇佑,在等待接下来人证来的过程中,她却坐立不安。
以她对太子的了解,若不能对皇帝这边下手,只怕会寻别的突破口,而现在,她只身一人,没有可信任之人,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南昭,时辰到了!”曹公公来传话,她便拿起自己随身的包袱,跟着曹公公移步到陇西府展月阁,这儿平常是用于宴会的,因为地方宽敞,临时做了审案的地方。
泰安王谋逆一案,一直是由太子在审,所有证人皆在他手里,今夜也全都带了过来,还有卷宗数册,一并放在了展月阁的大厅内。
皇帝由曹公公扶着在正上方那张木雕案前坐下,卷宗他前些日子没怎么细看,今夜既要亲审,自然要看个仔细。
“南昭,你也来看!”皇帝指着她说。
南昭求之不得,立刻走过去,将卷宗拿起来细细阅读。
太子周政早到了,坐在特意为他搬来的一张椅子上,身体随意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斜斜的打量着南昭认真看卷宗的身影上。
卷宗第一卷记载,当日酉时,泰安王与国师无涯子在封狱碑前起了争执,泰安王动武,随行的王府卫十九人皆拔刀相向,守碑的云州军百足甲队全队可做证,卷宗最后,落下证人手印名讳。
卷宗第二卷记载,九命侍首将蒙高猛封太子之命,前去云州军营查看封狱碑之事,行到半路,突遇泰安王行刺国师无涯子,劝其无果,泰安王更扬言杀了国师,便要发兵杀帝,蒙高猛誓死相搏,才将泰安王一行人拿下!
卷宗第三卷记载,司马封早已暗布叛军,企图对皇上不利,却因泰安王被抓而计划夭折,携手下等数人逃离云州城,更有程卫兵数人可以证明,见到镇国公带人匆匆赶出城区。
还有几卷与前面的内容差不多,大致是讲泰安王是如何计划谋逆的,仿佛写卷宗之人亲眼见证,说得有比有眼。
南昭将卷宗轻轻放下,这时,周仰也被从天牢里提审出来。
当他一被羽林卫押进大厅时,南昭虽早有心里准备,但真的亲眼看见时,心还是紧揪在一起。
九哥手脚上都锁着沉重的铁链,他还穿着那日他们在菩提塔外分开时的衣物,只是外面那华贵的袍子在入天牢时被褪去,只穿内衬的白衫子,在天牢内关了两日,已脏得不成样子。
而就短短两日,她那明俊的九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束在头顶的玉冠已不知去向,发束缭乱如草,犹如乞丐,但他的背脊依旧挺直,不曾因为自己今日处境而有丝毫妥协。
这种精神,南昭不止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而这样反差的冲击,更令她心里难受,她第一个出声问:“泰安王已封亲王,谋逆罪还未最后定论,他们对亲王用刑了吗?”
来时,周仰只知,他父皇要亲自审理他的案子,羽林卫进天牢带他过来。
早在他被抓当日,他就知道一切都是周政的阴谋,他曾请求面见父皇道出实情,可是炎帝视而不见。
而在这漫长的两夜一天中,他几乎已认清了现实。
他的父皇啊,何曾耐心听过他一句话?
早在他出生那年,父皇不就盼着他死了吗?
云州天牢内,潮湿昏暗,到处都是腐烂的味道,他想,他这一生,也许就止步于此了!
遗憾时常有,而今却只剩不甘。
不甘的并非是没有将这条路走出光明,而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来时,他都想好了,不论白绫还是毒酒,若能死,已是上天的眷顾了吧?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他眸中立刻燃起了希望,是南昭!
她回来了!
他还以为,她已死在昙境中了!
太子周政接过南昭的话来说:“用刑?你一小小庶民,哪儿只眼睛看到对泰安王用刑了,他身上可有伤害?”
南昭不再说话,但眸中却全是愤慨和隐忍。
虽看不到九哥脸手脚上有任何伤痕,但太子阴毒的性子她可清楚得很,九哥落到他手里,怎可能未受刑?
不在表面上留下伤痕的酷刑数样不少,她一看九哥那苍白的脸色,就知没少受苦了!
“念卷宗!”皇帝直入主题。
曹公公则拿起卷宗来,在堂内高声阅读,阅读完毕之后,炎帝问跪在下面的人:“周仰,刺杀朝廷重臣,与镇国公密谋行刺朕与太子,你可认罪!”
周仰沉声回答:“父皇,卷宗皆是一派胡言,儿臣未杀国师,更未与镇国公密谋什么!”
“那么你就是不认了!”
“儿臣若行下此大逆不道之事,愿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正是他的声音落下时,外面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亮,‘轰动’一声,雷声滚滚而来。
前半夜都是夜月当空,突如其来一道炸雷,再应上周仰的誓言,难免令人遐想。
周政站起来,一脸担心的说:“九弟你这人真狠啊,在离父皇这般近的地方发毒誓,看到了吗,老天爷都知你在说谎,要五雷轰顶没人拦着,可别将父皇连累了!”
炎帝确实被那雷声给吓到了,缩在案后的椅子上,竟相信了这雷就是要劈周仰的,要人将周仰押到屋外!
“皇上!”南昭忙出声道:“那不过是一道雷而已,若它今日真劈下来了,皇上并非是要离泰安王远远的,而是要整治那些以法术吓唬皇上的术士!”
“南昭,你是说?”
她一脸冷沉的回答:“刚才那道雷并不寻常,若小女未看错的话,那是有术士故意引的雷!”
至于术士是谁她没有点名,毕竟未亲眼所见,在皇帝面前冒然开口不妥。
周政立刻出声道:“父皇,南昭说这些话分明是为了替泰安王开脱!”
南昭并不否认,她说:“太子殿下,泰安王若真有罪,绝不会因我这三言两语而洗清,相同,泰安王若无罪,也不会因为这无中生有的雷声而认定他就有罪!”
说完,她还补充一句:“不就是个雷吗?若太子殿下喜欢听雷,得空——南昭也可设法坛引雷,为太子殿下劈个够!”
“你!”太子竟被她这句话呛得哑口无言。
对于道家一派的高人,能呼风唤雨不算稀奇,而听完她的话,炎帝也觉方才那道雷颇有些蹊跷。
做皇帝的,最恨别人玩弄,那双老眸中也随之露出一股阴暗的光。
周政也十分会察眼观色,为此暗自在心里痛恨南昭,三言两语竟就令他父皇信服。
以前,炎帝是对国师的话言听计从,他以为除了国师,父皇六神无主会更亲信于他,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帮了南昭一把。
此女不除,只怕很快就要代替无涯子生前的位置了!
那道雷,便被南昭的话将注意力引开,炎帝命数名证人面圣,南昭早知道短短两日便能被太子搞到那么多卷罪状卷宗,少不了有人落井下石,所有证人里面,竟有一人是王府卫!!
此人虽不如寻龙寻虎几人与她那般熟,但也时常会在九哥身边看见,她记得他的名字,叫寻松。
南昭看到那人进来时,心里很难受,可想而知,她九哥比她更难受。
这是一直以来护他生死,他当作亲人、兄弟,最信任之人,却在卷宗内按下血手印,指证他谋逆!
南昭还特意去翻看了有此人证词的卷宗,上面清楚写着周仰如何刺杀国师,并与镇国公商议之后发起兵变之事!
“你叫寻松?”炎帝问道。
“是!”
“这卷宗上所写是你被人威逼画押,还是确有此事?若是威逼,此刻朕亲审,大可以道来,朕恕你无罪!”
皇上的担保都摆这了,南昭与周仰都十分期盼的望向寻松,希望他可以如实道来,毕竟别的证人证词都可以是太子安排的,而寻松是周仰是贴身护卫,性质就不同了!
寻松却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回答:“卑职所画押的证词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听到这句话,同样跪在地上的周仰眸光一暗,失落贯穿了他全身,他问:“寻松,你何以至此?”
“王爷,对不起,寻松不能与其他兄弟一样,昧着自己的良心说谎,您确实亲手杀了国师,也与国公爷密谋起兵一事,属下当时就在,听得真真的!”
“你胡说!”周仰双手在抖,那种被最信任的人当面插一刀的怨在眸中凝聚。
“卑职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寻松趴在地上,头轻轻嗑在地板上,十分诚恳。
周仰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上方的悬梁,数不尽的讽刺。
周政趁热扇风的出来,亲自呈上另一份卷宗:“父皇,除了证人证词外,这儿是仵作验尸的结果。”
卷宗上清楚写到,国师无涯子尸体上中箭五支,但真正的致命伤,来自于胸口的一剑伤,而通过对周仰所携的青冈剑刀刃对比,确认是同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