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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沈存希感激道。
“小四,你太见外了。说起连默,我想起一件事。”郭玉忽然道。
“什么事?”
“连默比我低两届,我读研时认识他,那个时候大家都说他读书读成了书呆子,有一次,他和一个学弟不知道为什么事打架,平时看着温文尔雅的男人,打起架来把学弟往死里揍,那凶狠如狼的模样我至今都还记得。后来那学弟被他生生揍断了几根肋骨,躺在医院里休养了大半年,病情才好转。只是让人奇怪的事,事后连默完全不记得自己揍过那学弟。”郭玉回忆道。
沈存希蹙了下眉头,冷哼道:“也许他是想逃避责任。”
“或许吧。”郭玉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有别的意思,沈存希说的那些,与他相知太远,都是一些没有证据的猜测。可如果连默要害他兄弟,他绝不会答应。
咖啡送过来了,沈存希端起咖啡杯,优雅的抿了一口,他挑眉看着郭玉,道:“前几天我才知道,美昕就是小六。”
郭玉神色恍然。
沈存希瞧着他这副模样,兄弟不是做假的,知道他对美昕还没有忘情,他叹息了一声,“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后悔也是追悔莫及,有时候适当的放下,才能成全他们的幸福。”
“我想过的。”郭玉忽然出声。
沈存希定定地望着他,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
“第一次看到美昕和老大出现在我面前,我想过要放手一搏,将她抢回来。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动手抢了,那么我和老大一定会反目成仇。为了这段兄弟情,我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他却始终忌惮着我,其实美昕的心,早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只是他们当局者迷罢了。”郭玉说这段话时,神情有着莫名的悲伤与凄凉。
换了任何人,他都动手抢了,偏偏那个人是他最敬重的人。
沈存希心里觉得凄凉,这世上最惨也惨不过爱而不得,“老三,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女子,放下小六,也放过自己。”
“老大让你来当说客的?”郭玉挑眉,他一直不结婚,成了薄慕年如梗在喉的鱼刺。他并非是在等什么,而是一直没有遇到能让他有冲动与对方共度一生的人。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幸福。”沈存希不希望他的朋友被困在感情的世界里,最终裹足不前。
郭玉抿着唇,神情间多了一丝落寞,幸福么?不是那个人,或许永远也幸福不了了。
……
沈存希回到依苑,兰姨已经回来了,沈存希看见她,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楼上走去。兰姨快走了两步,站在扶手旁,喊住沈存希,“先生……”
沈存希站定,转身看着兰姨,“兰姨,有事?”
兰姨咬了咬牙,想起白若醒来时,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想小少爷的模样,心里揪心不已,她道:“白若住在这里,是不是让先生不高兴了?”
沈存希定定地瞧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今天严城来别墅,说是给白若找了个工作,要带她去面试。”兰姨对上沈存希犀利的目光,忽然有些心虚,不敢看他。
“对,是我的意思,你说她家欠了很多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让严城留意一下,给她找个高薪的工作,我做这些,不过是看在她是你侄女的份上,看样子,你似乎挺不高兴?”沈存希挑了挑眉,兰姨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按理说她应该很高兴的,可她不仅不高兴,还有点质问他的意思。
兰姨后知后觉自己的表现太反常了,正常情况下,老板给她侄女找工作,还找了条件这么好的,她应该感恩戴德的,可她刚才竟在责怪她,“不,不是,白若就是有点受宠若惊,结果高兴得忘了形,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就好,没别的事我先上去了。”沈存希转身往楼上走去。
兰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后,她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整个人有些虚脱,她差点就曝露了白若的身份,若是让先生知道她把白若领进家门,还帮着她隐瞒她的身份,只怕不会原谅她。
想到白若,她又可怜她那份做母亲的心。
许久,她才转身向佣人房走去。
她刚离开,走廊里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沈存希盯着她的背影,兰姨太反常了,还有那个白若,她从楼梯上摔下来,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有意为之?
如果是有意为之,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不想去上班,还是想留在依苑?
他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再加上白若与依诺长得有那么几分神似,莫非……,沈存希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只那端很快接通,“沈总,找我有事?”
沈存希转身往书房走去,边走边道:“严城,说说今天白若怎么摔下楼梯的。”
严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他道:“白小姐伤得挺重,恐怕暂时不能去上班了。”
“我不关心她伤得怎么样,严城,你派人去打听一下白若这个人,兰姨在依苑工作多年,突然冒出个欠债的侄女,我不太相信。”沈存希吩咐道,如果不是兰姨刚才的举动反常,他也不会去怀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只当她在这里暂住几日,等找到工作就搬出去,现在看来,白若有可能是有意伤的,目的就是留在依苑。如果是这样,他绝不能留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在依苑。
“沈总怀疑她别有所图?”严城问道。
“不管她有没有所图,知根知底的心里放心一些,你尽快去查。”沈存希说完,他挂了电话,此刻他已经走到主卧室外面,他将手机滑进裤袋里,推开门进去。
贺雪生手里捧着杂志,歪在床头似乎睡着了。
沈存希轻轻关上门,顺手落了锁,悄无声息的走过去。来到床边,他弯腰伸手拿走她手里的杂志,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掀开被子,轻轻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贺雪生受惊了一下,她微微掀开一条眼缝,看到是他,她下意识放松下来,呢喃道:“你回来了?”
“嗯,你先睡,我去洗个澡。”沈存希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看她迷糊的蹭着枕头,似乎在找舒服的地方,他喉间轻动,伸手拨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在她太阳穴上落下一吻,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贺雪生已经睡着了,他躺进被窝里,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呼吸里萦绕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与他身上的一样,他用力呼吸了一下,额头抵着她的后脑勺,沉沉睡去。
……
沈存希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无数双手伸向他和依诺,要将他们分离。他紧紧地抱住她,死也不放手,然后一个幽灵般的男人出现,来到他们身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轻而易举的将依诺从他怀里夺走,他被那无形的手紧紧拽住,怎么也无法靠近他。
男人的轮廓始终模糊,他狂笑着,“宋依诺是我的女人,哈哈哈!”
他拼了命想要挣脱那些手,可是却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抱着依诺跳跃着离去,他撕心裂肺的大喊:“依诺!”
他满头大汗的醒来,睁开眼睛,映入眼睑的却是一室缱绻柔和的灯光,他惊慌失措的垂下眸,看见宋依诺还在他怀里,他的心才稍定,伸手紧紧抱住她。
明明已经失而复得,为什么他却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她?
他静静地望着她,心里空洞得可怕,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证明她是真实的,证明她还在怀里。他低下头去,吻住她微张的红唇。
贺雪生还在做梦,她梦见自己在游泳,泳池里人很多,她穿着性感的比基尼,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在泳池里优雅自在的游着,引来大片艳羡的目光。
忽然,她的泳衣上的带子掉落,一时春光外泄,她惊慌失措的按住带子,生怕被人瞧见自己的身体。结果她护住了上面,却发现有人在扯她的泳裤。
她吓得不轻,张嘴想喊人,嘴唇却被人堵得严严实实,她整个人往池底沉去,慢慢的开始缺氧,她却看不清楚吻她的人,她拼命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哪个登徒子在轻薄她,她一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然后她真的睁开眼睛了,有一束光从头顶洒落下来,温柔而缱绻的,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熟悉的俊脸,现实与梦境有点傻傻分不清。
沈存希见她醒来,他的动作更加邪肆,挑眉笑道:“终于醒了,我的睡美人。”
贺雪生感觉身上凉凉的,她身上的睡衣早已经不翼而飞,她想起那个梦境,不由得失笑,难怪她会做那样的梦,她开腔道:“怎么不睡?”
声音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沈存希吻着她的脖子,呢喃道:“睡不着,想要你。”
贺雪生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身上的火热让她浑身一颤,她微微闭上眼睛,俏脸上蒙上了一层绯色。沈存希眯眼瞧着她,知道她这是默许了,他更激动了。
他以唇膜拜着她,不停说着动人的情话,称赞她曼妙的身体,他的唇回到她唇上,一边吻一边道:“依诺,睁开眼睛看着我。”
贺雪生心里羞涩,却还是听话的睁开眼睛,眼里浮现男人俊美的容颜,他额头上覆上一层薄薄的热汗,眸里有着说不出的蛊惑,他哑声道:“依诺,爱我吗?”
他每次都会问,得不到答案还是要问。贺雪生依然没有回答,她微抬起头,咬了一下他的薄唇,男人眸底的暗芒更甚,他从她身上滚下来,翻身到床边,拉开抽屉,取出了小雨衣。
贺雪生怔怔地望着他,她记得他从来不用这个,就是他们关系最紧张那段时间,他也不愿意用,怎么突然要用了?役刚女扛。
沈存希没有让她胡思乱想太久,他重新回到她身边,以吻封住她的唇。
夜漫漫,情正浓!
……
结束以后,两人都睡不着,沈存希抱她去洗澡。浴缸里,他坐在她身后,轻轻拥着她,他舒服地叹息了一声,“好喜欢和你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刻。”
贺雪生靠在他肩上,热水舒缓了她浑身的酸痛,她心里却还想着小雨衣的事,沈存希一直坚持要和她生孩子,按理说他不会避孕,可恰恰是他主动避孕。
“沈存希……”
“嗯?”沈存希掬起水往她肩上浇去,她最近开始吃维生素了,停了长期避孕药,接下来每一次都有可能让她受孕。
她身体这么虚弱,现在不宜受孕,为了避免意外受孕,接下来的每次,他都要避孕。其实看到避孕药时,他真的很想骂她。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吃那种东西,她要是实在不愿意生孩子,他也不会勉强她,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贺雪生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洗完澡出来,外面的天空正是黎明前夕,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贺雪生靠在床头,沈存希跪在她身侧,手里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贺雪生问道:“你去见郭先生做什么?”
提起郭玉,沈存希想起一件事,他回国之初,她还打算和郭玉相亲来着,心里不由得吃醋,“问他做什么?很关心他?”
贺雪生猜到他是介意之前她和郭玉相亲的事,她啼笑皆非,“我就随口问问,这也吃醋?”
沈存希拿开吹风,低头在她俏脸上用力吻了一下,占有欲十足道:“你是我的女人,就是随口问问,我也不准你关心别的男人。”
贺雪生拿衣袖擦脸上的口水,娇嗔道:“沈存希,你好幼稚!”
“我就是幼稚,我就是不准,你咬我?”沈存希一脸的我就是幼稚你奈我何的模样,贺雪生彻底无语了,这人的醋劲是越发大了。
沈存希重新给她吹头发,他想起一事来,边吹边试探的问道:“依诺,有没有可能,连默根本没有死?”
贺雪生猛地转头望着他,她的动作太突然,沈存希正抓着她一把头发,她头皮一紧,接着传来剧疼,她却顾不上,颤巍巍的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沈存希见弄疼了她,连忙松了手,指间却已经缠绕了几根头发,他一时心疼得无以复加,“动什么,头发都扯掉了。”
贺雪生管不了头发,她抓住沈存希的手臂,问道:“沈存希,你回答我,为什么这样问?”
“我怀疑他没死。”沈存希这才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劲,他道:“依诺,你怎么了?”
“不可能,他死了,那些人追杀我们,他为了让我逃走,他留下来应付那些人,我听到了枪声,还听到他的惨叫声,我看见子弹打进他的身体里,我……”贺雪生全身都抖了起来,连默没死?她也怀疑过,毕竟在桐城,她已经几次看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可是听到沈存希说他没死,她却下意识想要反驳。
沈存希紧紧搂着她,他道:“依诺,你只听到枪声,只听到他的惨叫声,你没有见到他的尸体,不是吗?”
“我……”
“依诺,我派人去过你被囚禁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孤坟,他们把坟推了,挖出里面的骸骨,提取了dna,拿去和连默父亲的dna对比过,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连默没死,他还活着,他骗了你。”沈存希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扳过来面向他。
关于连默的事,他不能瞒着她调查,因为只有依诺自己才能分辩出,她哪些记忆是真,哪些记忆是假。一切调查脱离了当事人,都是做无用功,而显然,他们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共同击退敌人。
贺雪生不停摇头,“不,他明明死了,一定死了,沈存希,那些歹徒那么凶狠残忍,他们不会让他活下去的。”
“依诺,很多迹象表明,连默是诈死,我甚至怀疑,当年他出现在你面前,只是为了演一场戏,这场戏的目的,是让我们从你嘴里得知他已经死了,而这段时间我们都不可能再把任何事情联系到他身上,也方便他做更多的事。”沈存希目前只能这样假设,因为如果连默爱依诺,他不会这样利用她,更不会把她送回到他身边来。
那么连默当初接近依诺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她,以报连家的大仇。
贺雪生脑子里乱得很,她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在银灰色跑车里那张侧脸,在路边那道熟悉的身影,还有警局里那名侧写师画的侧写画,是连默吗?他真的还活着吗?
她一直不敢相信连默还活着,她明明看见的,那些子弹打进他的胸膛,他血肉模糊的躺在那里,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贺雪生越想越慌张,她捧着脑袋,就像有人拿着电钻在她头上钻着,她疼得直发怵,“你不要说了,沈存希,我不相信他还活着,那些只是巧合,好疼,头好疼……”
沈存希发现她的不对劲,她脸色惨白,冷汗一颗颗滚落下来,他连忙扔了吹风,贺雪生已经挣脱他的手,冲到墙边,拿头撞着墙。
沈存希大惊失色,他快步跑过去,她已经撞了好几下,他连忙拿手背撑在墙上,护住她的额头,她撞得很用力,他的手骨都快要断了。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带离墙边,“依诺,你别激动,听我说,深呼吸,什么都不要想,跟着我做。”
贺雪生额头上已经撞红,她已经听不见沈存希的声音了,耳边轰隆隆作响,头疼欲裂,她不停拿脑袋撞着沈存希的胸口,失控尖叫,情绪完全崩溃,最后她不堪重负,双眼一闭,晕倒在沈存希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