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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海生边敲门,边解释道:“开着门不行,太脏,尘土飞进来会影响机械运转。还有柳絮跟雪花似的,落得哪哪都是,跟煤油搅在一起,弄不干净。没办法咱们受限于故宫古建保护,文保科技部不能像国外修复室一样装上防尘门,只能这样。”
“哟,领导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
很快门被一个清瘦的中年师傅打开,把两人让进门,鲁善工屋里有三个人,两个年轻人正低头清洗一个铜镀金嵌玛瑙规矩音乐表,顶部有个小圆钟,底部是首饰盒,插着剪刀、梳子、耳勺挖。
清洗好后发着淡淡金光的小玩意排成一列,放置于银色不锈钢盆内。古代器物大多成双成对,一人修一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稍刺鼻的煤油味,通常用煤油清洗机芯和鎏金器物。源头是桌旁一只装煤油的老式黄色搪瓷面盆,反盖的盖子躺着一只钟铃。
“来,这是钟表组的王建成师傅,号称流金岁月的不老男神!”
鲁善工笑着跟对方打招呼,王建成原本以为是什么大领导检查工作,结果是琉璃厂的手艺人,顿时放松下来。
鲁善工暗自打量对方,个子瘦高,站立时双手叠放在身前。说话温雅,有些害羞,习惯用双手反复搓着那副金色细框眼镜的眼镜腿。眼睛炯炯有神,专注力极高,一秒也不会走神,逻辑清晰,像钟表内精密的发条。
听说鲁善工对钟表很好奇,马上打开话匣子道:“故宫钟表的功能主要不在计时而在装饰和表演,这里头的门道就深了,比如我现在修的铜镀金乡村音乐水法钟,一层就五面,每个面上有不同的功能在转,零件固定在底下的木座上,时间长就会收缩或者变形。”
来到工作台展示道:“齿轮的咬合就差那么一点点,它就不转,要调试。轮跟轮之间调试好,还要咬合,一点不能差。调试钟表不能凑合,没法凑合,糊弄它肯定就搁停了。还不能轻易下手,稍微动错,恢复起来就更难,耐性都是磨出来的。人一急,它不干了,再干有可能还出篓子,就先上周边转转。等心安了,接着干。”
“当年有机会进入故宫,头天报到,领着到各科室转一圈,问喜欢动的东西还是喜欢静物呀?我走进暗哑的钟表室,案子上的一盏台灯照着一个铜镀金的座钟,师傅拧好发条,这钟里就传出音乐,两三百年的东西居然还会动?”
“师傅挑徒弟时,马师傅看我岁数小,就留下了。没有仪式,马上开干。起初只能在非文物上练手,把两个残破的小闹钟反复拆,拆完了装,装完了拆,再清洗。练手一年,才开始碰文物。马师傅不太严厉,可徒弟活怎样他心里有数。”
“最难的就是一些观赏钟,乾隆最喜欢这类玩意,比如老人变戏法钟。这钟不大但很丰富,有音乐,有小鸟叫,还有转花,花朵中坐一小人,人的头发、眼睛会动,一手拿一小碗扣在桌子上,手一抬起来,底下是一只小鸟。”
“扣上打开,底下变成四颗小红豆,扣上再打开,马上变白豆!全靠几根拨片,这一切就活了。当时里面零件几乎坏了,杆子折了,小鸟交换的气囊全被虫子咬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