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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好年带着人在外头寻侄女,路上听人说杏儿带着含芷回来,他才带人回来,进门就闻见一股清香,笑道:“今儿蒸榆钱饭吃?”
“鼻子可真灵!”这天气潮乎乎的,吃上热腾腾的榆钱饭,再喝一碗放了胡椒粉的羊肉汤,人从里里外外暖和起来。 太平县女学慢慢走上正轨,不到一个月,满太平县的人就都习惯穿着一色细棉布衣裳、梳着相似发式的女学生来来去去,或抱着书包欢声笑语,或三五成群从口袋里
摸出几文钱来买果干等物吃。
这些女学生虽是县城里的闺女,在学校受过先生教训,立时与旁人不同:走在路上,昂首挺胸,面上带笑,都晓得自个儿是女学生,不能给学校爹娘丢脸。
她们衣裳上、书包上,都有太平县女学的徽记。这学校办起来,用的是皇后娘娘名义,太平县穷乡僻壤,哪里见识过皇后这等大人物?
人人都将皇后传得神乎其神,说得好像那天上王母一般。含芷有回听人说:“皇后娘娘吃的桃儿,那都是蟠桃,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
旁人就要问:“那皇后娘娘为吃个桃儿就等三百年?”
“你傻了不是?三百年前,每年种树下去,到如今娘娘可不就每年能吃到蟠桃?”
含芷皱眉想了想:“皇后娘娘吃的桃,也是寻常桃子,不是蟠桃。”
那两个说话的人是学里扫地的女人,连忙赔笑道:“我们没见识,想着娘娘吃的东西,就跟神仙吃的差不多哩。”
学里人尚且如此,外头人更是传得神奇,好在没传出啥不好听的话来。
女学生走在路上,都学先生斯斯文文说话,要是哪个急躁,露出一星半点儿粗鲁言语来,大伙儿就要笑话她。
虽斯文,声音可不像蚊子哼哼,就是最腼腆胆小的孩子,也能大大方方跟大人说话,逐渐显露出见识来。
国姓女们按照年龄分派在不同班级里,日常还是以朱悯二为首,同进同出、同吃同卧。她们性情不一,有些已与其他人交上朋友,有些还不愿意与人说话。
她们特殊在住在学里,无家可归,本就有些敏感,谁知有时候同学间说起,旁的小姑娘还要羡慕她们:“我也想跟你一样住在学里哩!” 家住县城的学生,每日回家的多些,毕竟家里人不放心,要日日看得到才好。小姑娘们正是好玩的年纪,在学里新学了东西,新交了朋友,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黏
在一起,一提起回家就老大不高兴。
女学生们没人说国姓女闲话,国姓女们那股子敏感多疑的劲儿也渐渐散了,时常脸上带笑,比先前轻松许多。
这帮孩子里朱悯一年纪最大,放在最大的班里头,可她没认过字,底子不大好,聪明也寻常,就有些不大跟得上。 好在教她们的,一个是林氏,另外一个人称高先生的,原是读书人家出身,嫁给宗室后过不下去,求皇后主持她和离,这回长平公主要往太平县送先生,寻常贵女都
不乐意来,高先生倒是很愿意离开京城散散心。
这高先生将近四十岁,无儿无女,落得一身轻松,然有时也未免凄凉,待小姑娘们就宽松些。
朱悯一学不懂的东西多,晚上自个儿在屋里悄悄抹眼泪,跟她一屋的人告诉给朱悯二,朱悯二便劝她闲时多请教先生。
朱悯一道:“我这样笨,先生肯叫我听讲,我就感激不尽,要是再去扰她们清静,先生一时生起气来,将我撵出去咋办?”
朱悯二素有主意,笃定道:“你上课时总装出一副听懂的样子,先生看你懂了,定然不肯再多讲,过后再问你,你又说不上来,先生可不是要生气?”
朱悯一讷讷点头,每回先生问她听懂没有,她都不敢说没听懂,怕惹先生生气。
“你听我的准没错,”朱悯二道,“往后再有听不懂的,你就说听不懂,下课后去问高先生,高先生不会不管你。” 朱悯一还是不敢,朱悯二竖起眉毛道:“就是吃饭,你也得自个儿嚼,还等着别人嚼好喂给你不成!我们这些人,朝廷把我们救出火坑就已仁至义尽,再肯安顿我们,
就是天大的恩德,你还想着朝廷管你一辈子?不趁如今多学点安身立命的本事,有你哭的时候!” 朱悯一能在锦衣卫查访她时,咬定自个儿是给拐子拐来,不肯在那家认命,就不是那等逆来顺受的性子,骨子里还有刚性。她给妹子逼得没法子,再遇着不会的问题
,鼓足勇气去问高先生,没成想高先生竟不生她气,温温柔柔地解释一大篇,说得明明白白。
朱悯一头一回弄懂一个问题,高兴得哭出来,飞跑去寻朱悯二,给妹子保证:“你放心,从今往后我都不等旁人来照应我,再有不会的,我学!” 昭仁与百合她们听说这事,也只有高兴的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国姓女们肯学一技之长,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