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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道羌南地界县府驿馆。
萧清流身受浩荡皇恩赐封金科状元,又在帝都行走言可达天听,地方官员哪个敢不敬三分!今日携同大理寺典狱卿钟正南共至羌南,县太爷暗道大事不妙矣!
郎君本是大兴客,
帝都皇命有章程。
状元随得刑狱官,
彻查冤案还清明。
三两木香桌,七八浑家菜,太爷常斟酒,汗豆落己身。
状元郎萧清流自从进门落座于席位便一言不发,只管饮酒吃菜,整个接风宴的气氛颇为尴尬,县太爷更是坐立不安,时常轻拭额间汗珠,此类上等官员一言便可决定县太爷的生死,惶恐不安实属正常。
“郎君大人在上,小县惶恐!此次郎君的来意郡府大人已经告知小县,小县必定竭尽全力协助大人办理此案!皇榜明文安定羌无之地,郎君大人今日一来必定能伏诛此贼,还羌无郎朗太平,小县代羌南九乡感激大人仁义之举!”
县太爷为官多年熟知讨好上官技巧,尽心竭力办事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将功劳全部推给上官,这样才能稳坐钓鱼台。
“扯这做甚!问你案件线索如何?回答牛马不及!某家耐心有限,你最好细细道明原委!”
钟正南向来刚正不阿,不吃官家那套曲意奉承之词,就算将银两放在这位典狱卿面前,他也能做到不生福禄贪念,一心只为公事,做个干净自在人。
县太爷一听这可犯了难,久不问政事的他对于治下县乡户籍关系不清不明,哪里知道失踪多少人口,更别提这些孩童的去向。但钟正南咄咄逼问,县太爷只能想些托词暂且先安抚上官。
“卿门君莫急,且听下官道来。羌地自古多是贫瘠,每逢大旱之年易子互食也是常有之事。五年前羌无地又遭蝗虫旱灾,而本县境内的羌无河却尚未断流,于是不少百姓来本县境内避祸,久而久之人员越聚越多,其中便有一位穷凶极恶之徒,此人喜食婴孩脑髓而且狂病成灾,短短两年间此贼犯下的在册凶案就达三百余起,下官曾多次派遣县中衙役去查明原因,衙役们都指认那犯下泼天大罪的遭瘟货便是当年大兴血日的元凶陈玄屠!下官本想派人缉拿此贼,何奈这厮武艺高强,十数人众都降他不得,而他至今在逃羌无,前几日又犯下凶命案。唉!下官也实属无奈!”
县太爷将欲加之罪说成言辞凿凿,反正陈玄屠罪犯滔天,百恶加身刑不多,多加一项罪名又有何妨?朝廷只管捉拿要人,何曾明白下属的难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不正是两全其美。
萧清流对这污浊官场已经习以为常,手中的酒杯尚未停,但钟正南却拍桌而起,怒愤大骂县太爷无耻。
“你这信口雌黄的老匹夫!真该将你千刀万剐以平百姓之怨,那案犯陈玄屠某家早已捉拿在押,他是如何犯案!某家今日到要问个明白!”
县太爷一听谎言戳破,双腿酸麻跪地,面露惊慌之色,汗出如渖不得已道出实情。
“卿门君饶命!下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这食婴恶徒并非凡人,乃是羌定山稚心洞的食婴大王,几年前这妖魔便来到羌南祸乱乡里,下官曾多次上报朝廷,何奈上官并不信世有妖魔之言。而这食婴大王经常以黑雾加身侵犯下官府邸,要求下官每月献祭一位垂髫,且口出威胁之言要踏平羌南,下官为保护全县百姓安宁,只得,只得……”
县太爷脸色已经变得煞白,这些婴孩被他亲手送入妖魔的口中,每夜更是噩梦缠身,苦不堪言。
“君子立于天地间,上辅朝政安庙堂社稷,为帝王献良策。下代天牧守一方水土,为百姓降福泽。怎可趋于妖孽之下,畏惧魍魉之辈,圣人之训历历在目,你有何颜目守王土,匡百姓!萧清流手持帝王诏书有便宜行事之权,今日便剥了你的生财路,断了你的仕途官!即刻执行!”
洒脱酒衣竹节气,
端人君子是状元。
一日在朝行官事,
谨记圣训开太平。
萧清流摇晃起身似醉非醒,蔑视一眼软弱伏地的县太爷,继而独步向前。
步行外堂,萧清流微微抬首,御气出剑随性而舞,剑走偏锋鞘,落潇洒人生。在那清正廉明大匾之上,复刻不洁二字于匾额中央,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剑归鞘,萧清流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驿馆外破旧马车上,刚才差役前来询问弘业禅师要吃何菜?禅师自幼苦修对口腹之欲戒的严明,只点三两豆腐一碗汤食,这可苦了陈玄屠,想那玄屠生居住于背阴山之时多有野味,肉糜三餐顿顿不少。现在看着这豆腐白菜青灯古佛,心中对弘业弹师的恨意更深几分。
“秃驴,大爷我每日三餐少肉不行,你既然要留我在身边,为何不给大爷饱饭?”
陈玄屠虽被莲花佛印加身,但恶鬼冤魂再也不入梦中侵扰,身清气明渐渐有一番修道之气。只不过多年积攒的厉气脾性难改,对弘业禅师动则拳脚相加,气则出口谩骂。
弘业禅师闭目合掌颂唱佛经,尽管面部淤清和身体伤痕日加倍增,但也丝毫不改规劝陈玄屠向善的决心。规劝之行立于脚下,行于千里。恶人如果能一日向善,佛法还有什么用处呢!
弘业禅师午课完成后轻轻将自己的碗碟推到陈玄屠面前,仅留一份清汤自食。脸笑而不言,任玄屠生拳脚相向百般怒骂。
陈玄屠最看不惯弘业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心中火气上腾,拳出十分力道狠狠的砸在弘业肋骨处。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