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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离郁听着身后传来的问话,心情更是郁闷。
他本以为,人只要不是太醉,醒来之后依旧会记得睡之前的事。
可她现在却要问他,她做错了什么。
她难道就想不起来?还需要他帮她回忆?
喝多了占他便宜,撩拨完之后又自己一个人睡着,压根就不管他,醒来之后还一脸无辜。
“我在问你话呢。”妙星冷继续拍他的肩膀,“你别闷不作声的,心里有什么不爽就说出来,你至少得让我明白,我做了什么坏事。”
卓离郁没有转过身,凉凉地问了一句,“你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依稀记得一些片段。你不让我喝酒,抱着我回房,之后咱们还挺亲热的,再往后……真的没印象了。”
妙星冷说到这,试探般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说胡话惹你不高兴了?或者,我动手了?因为我很少喝醉过,所以,我真的不太确定自己喝醉后会干些什么。”
“昨天夜里你说的话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但我还是相信了。”卓离郁总算转过了身看她,“你告诉我,你拥有两世的记忆,你都能记得自己上辈子的事情。”
妙星冷微微错愕。
这个她都说了吗?
对了,她昨夜似乎是有一段时间情绪不太稳定,大概就是那时候说的。
“你上辈子也被朋友出卖,对吗?”卓离郁望着她,目光中带着探究,“你跟我说的,应该都是真实发生的事吧?总不会是你做梦,你说,这个时代最好的两样东西就是空气和酒。”
“嗯……”妙星冷应了一声,“上辈子的事不去想了,我就想活好这辈子。”
“你连你自己说过什么都忘了,那么你也应该想不起来我对你的承诺,我不介意再复述一遍给你听。你昨夜说,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你,你也会狠下心来杀我。我的回答是,我无所畏惧,因为我们之间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想选择的死法自然是:和阿星相守到老,自然老死。
“原来我昨天说了这么多……”妙星冷感到有一丝窘迫,“我会不会有点像个疯子?”
“不会。”卓离郁面无表情道,“昨夜我说了许多安慰你的话,你似乎被打动了,是你先来亲我的,这个你总不该忘记吧?”
如果她连这个都不承认,那他大概会有把她踹下床的冲动。
“这个我记得……”妙星冷干笑一声,“后来呢?”
“你对我动手动脚,甚至主动扒我的衣服。”
“真的假的?”妙星冷这下子有些不太敢置信。
她会这么主动粗暴?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为何到后面他们之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现在清醒过来了,就想抵赖了吗?就算你不记得了,那也是真实发生的事,昨天夜里,你的主动和热情让我吃惊。”卓离郁说到此处,忽然就有些咬牙切齿,“我原本满心欢喜,却被你耍了。”
“哈?这话怎么说?”
“你在关键的时刻睡着了,并且睡得跟猪一样。”卓离郁用的形容词很不给面子,“应该说,睡得比猪还沉,我叫了你几回都叫不醒你。”
妙星冷:“……”
“我最初真没打算对你做什么,我懊恼的是,你先来招惹我,让我无法抗拒,在我心情大好的时候,你却自己睡着了,你既然那么想睡,你怎么就不早点睡?非要对我动手动脚……”
她压根就体会不到他的难受。
“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主动贴上来,撩拨完了却又不负责任。”卓离郁吐出冰冷的字句,“过分。”
“对不住。”妙星冷主动道歉了,“下次我喝这么多的时候,你就别来理我了。”
卓离郁冷哼了一声。
“你别生气了,其实……你可以大力点把我摇醒,或者……你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呗,你要把我怎样,我醒来之后也不会怨你,毕竟是我先主动,更何况,咱们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我不介意你那什么……”
“我介意!”卓离郁打断她,“你让我对睡着的你做男女之事,亏你想得出来,我像是那样的人吗?这种事情你不配合,怎么来?”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妙星冷自知理亏,不想再与他争辩下去,索性把中衣一脱,只剩一件雪白肚兜,晶莹的锁骨与白皙的臂膀,就那么毫无遮掩地展示出来。
卓离郁愣了。
“你说我不负责任是吧?行,昨天夜里我的确是不负责,我现在清醒了再负责来得及吗?这次我保证不耍你,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骗你我就是猪。”
说着,她的双臂就攀上了卓离郁的双肩,这一次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主动凑近了他,朝着他的唇瓣贴了上去。
多大点事儿,至于闹别扭么。
滚个床单就什么气都消了。
不过说句实话,她虽然看过限制级动作片,各种春宫画,可她本人确实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只能……试试了。
反正迟早都要迈出那一步的,不能怂。
她鼓起了勇气,卓离郁却不同意。
“阿星,别……”他努力保持着理智,把她轻轻推开了,用被褥裹住了她的身躯,看不到她的身子,也就不会浮想联翩了。
“你把我包在被子里干什么?我刚才那么做,你难道还不满意?”
“明天就成亲了,何必急着在今天完成洞房大事?今日的气氛没有明日好,而且,举行婚礼需要保持体力。”
卓离郁的话,让妙星冷顿悟了。
也是啊,就差一天……
而且,女子头一次经历那种事,肯定会身躯疲惫,伴随着酸痛,明天是大喜之日,得精神饱满才好。
卓离郁的考虑是正确的,在这样的时刻能有理智,不容易呢。
“你现在应该不怪我了吧?”妙星冷只有头部露在被子外边,望着卓离郁,笑得眉眼弯弯,“愿意跟我和解了吗?”
“怕了你了。”卓离郁从床的角落里捡起她的衣服,放在她的枕头边上,“把衣服穿好,不准再引诱我了。”
说着,背过了身去。
妙星冷无声一笑,钻出了被子穿衣服。
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她这才挪到了卓离郁的身后,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双手从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肩,“明天过后咱们就是夫妻了,你总说咱们之间不需要言谢,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谢谢,真的,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大概没办法遇见一个像你这样对我好的人。”
这话是肺腑之言。
听着她诚恳的致谢,卓离郁什么气都消了,握住了她的手。
昨天夜里还打算今天不搭理她,一大早被她三言两语说得又心软了,他果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二人穿戴整齐之后,便一起去大堂吃早点。
正吃着粥,席汹带来了一个消息。
“王妃,护国公回府了,他派人来齐王府接您回去,按照礼仪,大婚前您不能和殿下一直呆在一起。”
“知道了。”妙星冷应下。
吃完早点之后,她就和卓离郁告别,坐上了回国公府的马车。
她不是空着手回去的,卓离郁让她把大婚要穿的喜服以及必不可少的耳环头钗等都带回去。
明天吉时之前,她只需要在家里面梳妆打扮好,等着他的花轿来接她就行了。
妙星冷回到了国公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询问白湖幺,此行捞到了什么好东西。
“老狐狸,长生门里面藏着什么玩意?真的有长生花吗?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灵丹妙药?有没有宝藏?给我看看呗。”
白湖幺见她好奇,只是淡淡一笑,“东西太多,没拿回来。”
妙星冷惊诧,“那你藏哪里去了?”
“我另外找了个石洞,全藏在那里面了,从今以后,那个石洞就属于咱们父女,至于长生门之内的那个山洞……”
“被你搬空了吗?”
“嗯。”白湖幺道,“已经搬空了。”
何止搬空,还被他稍微改造了一番……
但这一点,他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你先告诉我,你都收获了什么。”妙星冷追问道,“要不然你带我去看看?”
白湖幺故意卖关子,“先不告诉你,明天你就要大婚了,该做好准备了,今天你还要跟我上山去吗?可别了,等你的婚礼结束之后,我再带你去看。”
妙星冷:“……”
也是,婚礼的前一天还是在家好好呆着,不四处溜达了。
老狐狸现在跟她装神秘,再过几天也还是得告诉她。
“阿星,我现在不说,也是为了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到时候带你去看,你可以随意挑几样东西带去给卓离郁,就当是我感谢他给我的那两块令牌。”
“好,我知道了。”
……
另一边的东宫之内,卓非言吃着早点,望着手上的帖子。
“殿下,妾身给你煮了甜汤,喝一点吧。”叶倾国走上前来,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甜汤搁在了桌子上,眼见卓非言手里的帖子封面上刻着大大的喜字,便随意地问了一句,“谁给殿下发的请帖?”
“齐王,也就是本宫的七弟。”卓非言放下了帖子,“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邀请之中,明日本宫也要去。”
“太子殿下和齐王,是不是不太和睦呀?”
“的确不太和睦,他和本宫从小就没有交情,年少的时候,我们俩就已经开始争输赢,本宫能够感受到他的敌意,虽然后来他不再争了,并不代表本宫会放松警惕,他或许是学会了收敛,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野心,心里还是盯着本宫这个位置的。”
年少的时候,皇子们在同一个学堂内学习,无论是念书还是习武,都会相互比较,为了让皇子们更加奋发向上,少傅列了榜单,能排在第一名自然是最有面子的,垫底的自然会被其他人偷偷笑话。
他当然不是垫底的,可他也不是第一的,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位居二三名。
他跟卓子城的名次常常变动,卓离郁第一名的位置屹立不动。
母后常常告诫他,对这两个兄弟一定要有提防。
他观察过卓子城,卓子城虽然聪明,却无心朝政,勤于吃喝玩乐,是个特别懂得享福的家伙,在他身上看不出几分为国为民的责任心。
这么一来,也挺让人放心的。
至于卓离郁……就比较让人看不透了。
他不会到处吃喝玩乐,性格又有些傲慢,不轻易和人交朋友,似乎没有和哪个官员关系特别好,因此,想打听他的事情也不太容易,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是怎样的。
“殿下的考虑是有道理的,皇子有这么多,储君的位置却只有一个,殿下深谋远虑,肯定要警惕着其他人来争,殿下要是怀疑谁,在谁的府里安插一两个眼线不就得了?”
“倾国,安插卧底可不是简单的事,再说了,安排了也未必有用,但凡是聪明人,都不会相信府里的新人,心腹都是要自己一手培养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只会交给特别信得过的人去做,本宫几个兄弟的贴身随从,可都是跟了他们十年以上的。”
“妾身只是个女流之辈,不懂这些。明日齐王大婚,殿下能不能带我也去见识一下?那场面应该挺热闹的吧?”
“你这么喜欢凑热闹,那就带你去吧。”卓非言答应了下来。
“谢殿下。”
叶倾国面带笑意走出了太子寝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时,有一名太监缓缓走到她的身后。
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太监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块令牌递给了她,“主子有令,让你拿这两块真令牌,把那两块假的换回来。”
叶倾国转过身,接下了令牌,“前几天才以假换真,为何又要以真换假?”
“真令牌的用处已经发挥了,所以主子没有必要再留着令牌,太子手上的两块都是假的,他现在没发现,要是将来哪一天发现了,肯定怀疑到你的头上,趁着他还不知道,把真的还回去,这样一来,你不也安全了吗?”
“原来如此,师父果然想得周到。”
叶倾国收好了令牌。
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令牌可以欺骗太子一时,不代表可以一直欺骗下去,把真的放回去,可以杜绝她暴露卧底身份的可能性。
“对了,还有一事。”太监又道,“主子承诺过你,你替他做事,他帮你报复你仇恨的人,淑妃已经死了,下一个,应该就轮到谢家的二公子了吧?”
叶倾国‘嗯’了一声。
杀死淑妃的药粉,就是师父提供给她的。
一种经过调制的毒花花粉,可以通过嗅觉传入肺腑之中,偶尔闻一闻不要紧,超过两个时辰就会轻微中毒,连续闻五个时辰以上,那就是重度中毒,持续时间越长,中毒越深。
花粉是有淡淡香气的,然而,淑妃的寝宫里本来就有焚香的习惯,焚香的味道会盖过花香,因此,淑妃判断不出自己的寝宫里多了一种香味。
此毒中毒的征兆先是头晕脑胀,再是四肢冰冷,淑妃一开始只以为自己是普通的着凉生病,就让御医去看了,御医也是正常人的鼻子,闻不出来床幔上的花香味,就按照一般的着凉伤寒开了药,结果淑妃吃了之后自然无效,只要她躺在床上,就等于不间断地闻着毒花香,躺着的时间越长,离死亡就越接近。
最后被毒死在了花香里。
大概十天八天的时间,花香就会完全淡去,由于其他人不是长期靠近床榻,更没有机会去睡淑妃的床,盖淑妃的被子,自然也就不会受到花毒影响。
师父说,这毒花是他偶然采到的,就只制作了一瓶毒粉,淑妃等于是帮他试药了,验证了这花毒是可以杀死人的。
如果能早点发现,自然不至于死。
谁让她偏偏有点焚香的习惯,再加上不太聪明,就只能进鬼门关了。
“你一直都呆在深宫之中,想要杀谢家二公子,就不能亲自出手,你只能借别人的手来。”太监的声音又一次传入耳膜中,“主子已经给你想到主意了,你如今就有一个很好的帮手,想个正当的理由让他帮助你,你很快就能够报仇了。”
叶倾国怔住,“很好的帮手?”
“太子啊。”太监瞥了一眼大门口,确认无人靠近,这才小声道,“我跟你说……”
……
“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走动?”
吴家的凉亭之内,吴银亲自沏了一壶茶,倒上两杯,推了一杯给坐在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