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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沉庚目光凌厉, 面色冷冽, 一身警服被他穿出了磅礴的气势。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陆曼汝身上,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眼底的暗霭逐渐散去, 好似终于舒了一口气般定心下来。
“王沉庚。”
陆曼汝轻唤一声。
王沉庚没有说话,当看到陆曼汝安安稳稳地站在他面前时,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可再看到她身后站着的那群大汉时,心里压不住的怒火却又再次沸腾。
王沉庚几个大步走上前, 一把把陆曼汝用力地嵌进怀里后猝不及防地飞起一脚踹在吊斜眼的胸膛上。
“砰……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众人回过神来时,吊斜眼已经被踹飞出去压塌了破木桌。
“噗……”
吊斜眼吐出一口血痰, 一并吐出来的还有两颗碎牙。
呀,真疼……
陆曼汝看着吊斜眼的惨状扬了扬眉。
果然, 印堂带红色, 不祥即刻来……
她看的面相从来就错不了, 陆曼汝略带得意的点了点头。
“汝汝,我来了。”
王沉庚抱紧了陆曼汝, 轻嗅着她发丝的清香。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害怕……”
“对不起, 这样的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看着王沉庚这么紧张她的样子, 陆曼汝突然有点感动。
她踮起脚尖, 扬起手拍了拍王沉庚的发顶。
感受到头上的动作, 王沉庚身体倏然一僵, 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动作怎么就这么怪呢?
“就是他们绑架的你!”
王沉庚虽是询问的话语,但口气里却已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了。
“汝汝别怕,我替你报仇!”
王沉庚把陆曼汝拉到大门边上的安全区域后,默不作声地卷起衣袖,杀气腾腾地朝着那群大汉走去。
“不不不,这都是误会啊!”
已经旁观过刚刚那凌空一脚的风姿后,大汉们对于王沉庚的出手狠辣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丝毫不敢占着他们人多势众的优势就去和他硬杠。
大汉们推推搡搡间一个劲儿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时才停下脚步,瑟瑟发抖地看着王沉庚的靠近。
“……我们真,没,伤害她啊,就是请她做,个客。”
吊斜眼是今天承受伤害最多的人,先是被吓破了胆,紧接着又被踹掉了牙。
他哆哆嗦嗦地撑在货箱上向陆曼汝求助,幸亏掉的是后牙,虽口齿不清但还算听得明白。
“大仙,您帮我们,解释,一下啊,你不能见死,不救不是,我们都答,应……”
闻言,陆曼汝挑了挑眉。
确实,事还没办完呢,打伤了他们岂不便宜了那个幕后者?
啧,放过霍繁玉?
不存在的……
一个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的人,是注定要自取灭亡的。
她不亲自动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已是她最大的良善。
因果面前,众生平等。
自己当初内心狠辣种下恶因时就该料到日后又该如何去承担这份随之而来的恶果。
因缘果报,世人皆应内心铭记……
“王沉庚,别和他们动手了。”
陆曼汝走上前拉住王沉庚的衣袖摇了摇。
“他们确实没伤害到我。”
“汝汝,你别管了,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王沉庚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瞪了那群大汉一眼后果断地掏出手木仓,一定是汝汝担心他的安危才假装不计较的,一时间,王沉庚的心更疼了。
那群大汉看着王沉庚掏出手木仓后颤得更厉害了。
黑乎乎的木仓眼对着他们,有一种随时就要毙命的危机感。
“大仙,大仙救命啊!”
“……”
陆曼汝抚额无奈,王沉庚好像完全曲解她的意思了。
“王沉庚,你先住手。”
陆曼汝轻叹一声,细长的手指附在手木仓上把木仓压下。
“……他们一开始确实想要绑架我,但是我和他们一番交谈后,他们已经折服在我良善高洁的品质之下了。”
“这不,刚刚正要把我恭送出去呢,你就正好来了。”
一番话,陆曼汝说得是理直气壮,半点没心虚,旁边的那群大汉也藏着良心头点得一个比一个真诚,就怕点慢了一点,下一秒就人头多个红孔儿……
“……”
王沉庚眉头一皱,并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行了,你别乱想了,我肚子都饿了!”
陆曼汝知道王沉庚不会信,也没指望他信,只要别再追究下去就成。
一旦王沉庚知道真相,势必会直接杀到霍家。
霍家也算得上是上海滩的响当当的权门世家,虽然王,陆两家根本不用怕他们,但也没必要直接和他们硬碰上。
更何况即使硬碰上,除了丢了三家的脸外也没法真正惩治到霍繁玉,只是让她颜面丢尽,名声败坏可不够……
陆曼汝给吊斜眼一个眼神后强拉着王沉庚从仓库里走出。
“你怎么知道我被绑架啦?”
王沉庚依旧板着张脸气哼哼。
“是金灿灿跑去警局通知的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
“这事我能处理好。”
“不过,今天真的谢谢你。”
陆曼汝觉得今日王沉庚推门进来的那个瞬间,她大概是这辈子都不会遗忘了,真可谓是惊艳了她的时光……
因着陆曼汝始终不肯告诉他今天绑架案的真相,王沉庚难得地和她闹起了别扭。
“以后,明天上下学都等我来接你好吗?”
“……你不忙吗?”
陆曼汝咬了咬唇疑问道。
“你的安危是我最在乎的事情,这句话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了。”
王沉庚声音低沉,听在耳朵里能给人带来浓浓的安全感。
如果陆曼汝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小白花,那她此刻一定会感动得扑进他怀中;
又如果她是一个高情商,懂情趣的女人,那她一定明白这句话里包含的深深爱意……
可惜,陆曼汝其人两者皆不是。
“我的安危从来就不用别人来承担,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陆曼汝只觉得王沉庚又开始犯傻,那些试图伤害她,对她使阴损手段的人才是真正该好好担心自己安危的人吧?
“……”
“总之,我明天早上一定会准时到。”
王沉庚放弃和陆曼汝再多做分辨了,他的汝汝还是太小了所以才会听不出他的未尽之意。
王沉庚空出一只手从一边摸出一盒糕点。
“你刚刚不是说饿了吗,吃点点心先垫垫肚子吧。”
“明天我给你带祥福记的鲜虾饺好吗?”
王沉庚决定用食诱的法子对付陆曼汝,简单直接效率高!
果不其然,陆曼汝在思索了半秒后果断地答应了王沉庚明天一早送她上学的建议。
“……嗯,再加一碗黄鱼馄饨可以吗?”
“当然可以。”
王沉庚故作镇定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与他形象极为不符的自得。
王沉庚依旧是把陆曼汝送到陆宅门口时就和她告辞。
不是他不想更进一步,而是他的未婚妻好像完全没有要请他进去坐坐的意思,回回都窜得飞快,半点都没有和他依依惜别的意思……
啧!
果然还是不喜欢他啊……
王沉庚下意识地就想抽根烟,可手指刚摸上烟盒时,抽烟的念头就作罢了,她不喜欢闻烟味。
月色如水,陆曼汝桌上的一盏留魂灯悄悄地熄灭了。
这是陆曼汝特地为绮娘留的灯,俗话说得好人死如灯灭,其实魂魄也是这样的。
如今魂灯已灭,也就证明了绮娘是真的魂飞魄散,不得超生了……
只可惜,陆曼汝仍在深眠中,还未曾得知这个消息。
或许是感受到了那丝不正常的气息,睡梦中也情不自禁地蹙着眉。
翌日一早,天光大亮,陆曼汝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魂灯的熄灭。
一个灵魂都已经成为了厉鬼,却在短短半天时间内就完全消散于天地,这究竟是受到了什么毁灭性的打击?
陆曼汝沉思半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她已与这个世界的好几位玄门中人打过交道,还未曾发现有这般大神通者。
魂魄打散容易,可要完全消散于天地那可就难了,更何况绮娘还是一个有着高攻击的厉鬼,光是逮住她制服她就已是难上加难。
莫非又与杜家有关?
陆曼汝暗自思索,决定去正式地会一会杜家人。
绮娘,可惜了……
事情已是无可奈何,没法改变,陆曼汝也只能替她叹一声“可惜,可悲哉!”
陆曼汝打理完自己下楼后,果不其然地在自家大沙发上看到正耐心等候的王沉庚。
至于早点,已是摆的满满一桌,品种繁复,远比昨日陆曼汝要求的要来得多得多多。
陆母睡眠一向不好,容易早上醒得早,所以早餐用得也早,现在已经用完餐又回卧房休息了。
所以楼下就又只剩下王沉庚和金元宝两人,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生厌……
“师傅,你终于下来了,徒儿的肚子都恶得嗷嗷叫了。”
金元宝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肴早点,无数次举起手上的筷子时都被王沉庚狠心打手。
“这么丰盛?”
陆曼汝惊喜地看着桌上的美味食物,笑得咧开了嘴。
“这些都是我爱吃的诶!”
“买的自然都是你爱吃的。”
金元宝,小嘴憋憋,小声地模仿着两人说话。
有了心事,即使早餐再美味,陆曼汝都吃得心不在焉的,快速地解决完早餐后几把王沉庚拉出来门。
“……绮娘消散了。”
“什么!”
“你这话是何意?”
听到陆曼汝这么说话,王沉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魂飞魄散的意思。”
陆曼汝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我完全想不通究竟是谁把她打散的,如果玄门中有这样的一个人,那他功力一定不会低!”
“……不过,我内心隐隐还有一个怀疑。”
如果这事真与杜家有关,那按她几次对上杜家的经验的来讲,杜家出手不一定厉害但一定阴损。
所以,绮娘的事也可能是使了什么她一时之间想不出的阴损法子。
“你还记得最初的那起九转回魂阵,以及后来发生的三角煞和迷杀阵吗?”
陆曼汝想到之前青青和她说起的事,前两日也不知怎的竟然忘了和王沉庚通个气。
“……这两个案子,局里还完全没有头绪。”
王沉庚误会了陆曼汝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在问他谁是真凶。
小半个月了都没查出一点有用的线索,如今被心上人提起,自觉得丢面难堪。
“你查不出来也是正常,这些事情都非常人所犯下的。”
“……不过,因缘巧合之下那个幕后者倒是被我发现了。”
王沉庚一惊,脚下力道没收住,小黑车往前窜了好远一段才停下。
“……你不会有危险吧?”
“你又和他们斗法了!”
因着上回儿的事,陆曼汝和王沉庚解释过三角煞的阵心三人皆是在她上回儿斗法中所死的。
所以,今个绮娘的魂魄消散,陆曼汝又恰巧得知幕后真凶,王沉庚在心中把两件事给一串连,就误解了陆曼汝的意思。
还以为是因着绮娘的消散,陆曼汝又和别人打了一场!
“……我没去与人斗法,这事我具体也和你说不明白。”
陆曼汝嘴角抽了抽,也不知该向王沉庚如何解释。
“我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一出出的事都与杜家有关?”
“你说的是杜总统?”
王沉庚眉头紧蹙,很显然这个消息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其实从前日起,知道杜天威并非是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个温润如玉贵公子时,他就对杜家起了疑心。
毕竟,杜家对外的形象太好了,杜伯父还是现今的国民大总统,他的儿子背地里却干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要说他一点都不清楚,那是不可能的,说不定不仅知道,还帮着遮掩了不少回儿,要不然他们也不能那般肆无忌惮……
“杜总统近来身体如何?”
陆曼汝虽也是权贵千金,但毕竟只是一派女流,从前的原主更是从未留意过这种事情,导致现在的陆曼汝也对这些一无所知。
“……我已经半个月没见过他露面了。”
王沉庚心内也是一惊,要不是陆曼汝提醒他都没有发觉杜总统久未露面的事情。毕竟他人虽不出现,但指令还是一道一道有条不紊地传了下来。
“……这事你先不要管了,过几天请你看出好戏。”
陆曼汝想到青青对他的执念,觉得这事儿还是交给她去办来得最合适不过。
“你放心,这事我不会插手的,杜总统得罪的人太多了可用不上我去出手……”
一路上时间过得飞快,全用来说案情了,王沉庚还未来得及和陆曼汝谈谈情,说说爱,维系一下感情,学校就到了。
陆曼汝和王沉庚道了一声别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学校。
只要一想到霍繁玉过会儿看见她时的崩坏脸色,她就兴奋得很,大早上因为绮娘意外而失落的心情都被一扫而空。
待到快要步入教室时,陆曼汝特意放缓了步子,静悄悄地猫在门后。
教室里头果然传来霍繁玉嚣张的声音。
“听说陆曼汝昨天被绑架了?”
“哈,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这不老天都看不过去想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