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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闲话之后,田节度使盛邀柳福儿小住些时日。
柳福儿心里记挂淮水,有心婉拒。
但耐不过田节度使几番相劝,加上船还在船坞,维修妥当还需些时日。
她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田大闻言,便道一早已安排好了住所。
田节度使啊了声,想起昨晚安排那处,微微皱眉。
院子倒是不错,可就是在前院。
如此可不便于两家亲近。
他皱着眉头,道:“那里太过冷肃,又靠着水,夜里湿气太重。”
“还是去你院子边上的曦枫园。”
“那儿,”田大郎蹙眉。
那里有一片花田,自家那个调皮捣蛋的每天都要过去转上一转。
“就那儿,”田节度使斜了儿子一眼,拍板。
田大郎不敢违逆亲爹,只得调整早前安排。
没多久,柳福儿便转去后院。
张武是外男,不好进内院,只得与柳福儿言,他和跟前的随时都候在二门,有事尽快差人过来。
柳福儿看出他的担心,笑着点头,道:“放心,田家与梁家是世交,两家关系极好。”
“这几日你若无趣,便带着人去城里转转,看有什么给家里捎回去的。”
她说完,便随丫鬟进二门。
张武立在二门,望着她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才出府,出城。
傍晚时,他面色轻松的回来。
田大郎正好从校场过来,见他便道:“都尉出去转了一圈,怎滴空手回来?”
“可是没有中意的?”
“我与几家商铺掌柜相熟,他们好些珍品都是锁起来的,”他道:“都尉若有兴趣,我去帮你说说?”
“不劳大郎君了,”张武笑着拱手,“我孑然一身,便是买了也无人可送。”
田大郎微微挑了下眉头。
他适才将此人画像传回府衙,有一人有些含糊的觉着,此人形似汪家家主最得意的那人。
刚巧,那人也姓张。
张武朝田大郎微扯嘴角,往自己院子行去。
田大郎看了一瞬,转而去书房。
如今,田家与汪家的关系十分微妙。
既然他不愿打破,那自己也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内院里,晚霞西斜,落在床帏之上。
柳福儿睁开眼,伸了个大大懒腰,从床上起来。
丫鬟一早将晚饭温着。
见她起来,便问可要用饭。
柳福儿睡得太多,胃口有些不开,便只喝了些羹。
才搁下,便听到外面一阵清脆的笑声。
柳福儿眉头微动。
丫鬟忙道:“是十娘子,”她道:“十娘子最喜欢咱们院子里的花,每年入夏开始便时常过来。”
柳福儿嘴角微勾,来到窗边。
院子里,田柔正蹲在怒放到极致的紫薇跟前,用力的吸着气。
一旁,与她年纪相近的丫鬟很是熟练的蹲在她身后,帮她拖着裙摆,并叮嘱,“娘子小点声。”
田柔瞥她一眼,重又埋头花丛中。
柳福儿笑着看她吸完一朵,又换一朵,笑问:“她每次来都这样?”
丫鬟点头。
“娘子说,花都是有生命的,摘下来就等于扼杀。”
柳福儿笑意转浓。
在以杀伐立足于世的世家中,这位娘子可算得上是个异类了。
田柔嗅了一会儿,终于心满意足的起身。
“去请娘子过来坐坐,”柳福儿侧头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