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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那个少年就名扬四海的龙公子不存在了!那位美貌聪慧的胥王妃也离开了!
文国李家的皇陵中,有一座纯善皇后墓,世人皆知,那是统一天下的文国皇帝李淮唯一的妻子,而远在北境的天灵镇,有一座龙门公子墓,墓前塑着一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石像,有许多人,不远万里奔赴北境,只为在墓前祭拜那少年在天英灵,而在这之中,关于少年的故事流传四海,变成一段段惊心动魄之悲歌。
……
五年后,李淮真正实现了三国统一之宏愿,和平盛世到来,再无战乱。
蓝天下,北去的官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在一队的骑兵护送下,缓慢朝北而去,带头的那人穿着一身深蓝色布衣,英武精神,但走到几条交叉路时,他犯了难,朝后面的队伍喊了一声:“停!”
后面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跟在马车边上的秦汉喊了一声:“庄智谋,又找不到路啦?”
“属下无能,每年都来,但每年到了这里就分不清路……主子,劳驾您赶紧给属下指条明路吧!”
马车里传来一声笑,然后一只漂亮的手掀开了车帘,远远看了一眼前面的分岔路,说:“左边那条!”
“当真吗?”庄智谋不太肯定,因为这一路过来,这样的岔路已走过好多回了,每回都长得差不多。
“主子不是凡人呐,看一眼就晓得路,你就赶紧着走吧!”秦汉打趣的说。
车里的人将帘子放下来,微微一笑,想到多年前的一个深夜,在空旷辽阔的城郊,有位女子对他说:“北方寒冷,但天灵镇那个地方却四季如春,没去过天灵镇的人很难找到那里,即使有地图也很难,但若你跟着桃花树寻去……”
转眼数年,仿佛她就在自己耳边说的这些话一般。
队伍继续朝前走,不多久,就到了天灵镇。
“主子,这回咱们上哪儿去找啊?”秦汉在马车外面问完,便见主子从马车里走出来,清淡说:“先去看看小龙吧!”
这么多年了,他虽不是第一次来天灵镇,但却从未去过那座墓地,因为他害怕看到的,仅仅是墓前那冰冷的石像。
于是,他们开始往墓地而去,那座龙门公子墓,修在曾经的龙门山庄前,这里曾是龙奚兰从小生活的地方,已荒废数年,上了半山腰,便看见桃花林李那座以白玉石打造的墓地,这墓是李淮派人修的,石像是按照他的画雕刻而成。
他将其他人遣退,独自到了墓前,目光凝视着石像的脸颊,看得久了,仿佛那石像真是龙奚兰在面前,对他笑一般。
“奚兰,还好吗?”他轻轻地问。
石像自然不会回答他,回答他的是耳边的风声。
天灵镇这地方,有一处神奇的天玄,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适合人隐居修行,在这里居住的居民,几百年不受战乱困扰,皆是福泽深厚的人。
“续儿五岁了,她时常问我,她娘亲是个怎样的人,我将你的故事讲给他听,他很开心,以你为豪。”
李续也不愧是幻镜之子,从小聪明伶俐,善言会道,五岁便已会作诗词歌赋,还能骑马,比当年在金陵被人言传了许多年的献王世子莫恭懿,强了不知多少倍。
“还有,小曼与严挺的女儿也三岁了!”李淮跑了这样远,到了她墓前说这件事,只觉这些是她生前记挂的人,他想告诉她,她一定能听到吧?
再说严挺,严挺当年因为被断月弦所伤,变成了痴傻,后来李淮治好了他,经过两年,严挺与小曼在一起了,也算弥补了严明死后的一些遗憾!
“我算过严明的去处,他已投胎转世在了一大户人家,是长孙大少爷,命好,最重要的是,他这辈子特别聪明,未来会辅佐续儿,乃不可多得的将才。”他声音里说到此处有了起伏,那明亮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失意:“所有人的前世今生我都可看见,都可算到,可唯独你的……奚兰,你去了哪儿了?”
他是倏世,不老不死,只要她还在三界之中,无论多少年,他都可以等!但他知,她死前念了《大金刚凡咒》,他不清楚,她那时想了什么,但他好害怕,她让自己再也找不她。
确实是《凡咒》之力阻碍了他,不然三界之中,又有什么能阻碍他寻她呢?
“你是傻子吗?为何要对着石雕说话?”正在李淮全神贯注在与奚兰的石像说话时,身后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女声。
他惊喜回过头去,便看见一位紫衣姑娘手里捧着桃花,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他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的脸,没有回答。
那姑娘却觉得他这目光实在扎眼,撇了他一眼,马上将桃花用来遮脸:“你盯着人家脸看什么?你一定是坏人吧?”
他不觉好笑,将手背在背上,正经问她:“你经常遇见坏人吗?”
对方听了这话,将桃花放下来,特别认真的给他讲:“没有呀,可是我爹说,我人笨,长得又好看,特别容易遇见坏人!”
这下李淮就笑得更开心了!
“所以说,你还没遇见过坏人咯?”
“对,天灵镇没坏人!”姑娘有些得意的说,然后又扫了他周身一眼:“但你不是天灵镇的人,我爹说,坏人都长得特别像……像……”她仰着头,好像是在回想她爹说的坏人都长甚样子,实在想不起来,她指了指李淮:“差不多就长你这样子吧!”
李淮却不生气,问她:“你摘这样多桃花来做什么?”
“祭拜我心上人啊!”
“你心上人?”他眉头一蹙,这么快就有心上人啦!
“对啊,就是龙公子呀!”姑娘指了指石雕,“我就喜欢他风流倜傥,聪明睿智,他的故事我都听过了,所以他是我心上人,可惜他死了,他要不死,我就嫁给他!”
“噗!”李淮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世上哪有人自己嫁给自己的!”
“你说什么?”她偏着头,根本就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姑娘,你还未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一听到他问自己名字,这妮子马上又警惕起来:“你问我名字干嘛?我爹说了,不管是谁问我,我都不可以告诉他我叫惜兰!”
李淮已是笑得合不拢嘴了,他问:“那要告诉别人你叫什么?”
“阿猫阿狗都行,反正不能说那个名字!”
“好吧!”他点点头。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问:“我刚才是否说了何不该说的事?”
“没有!”他一本正经的摇头。
她瞪了他一眼,将桃花放在墓前,转身就走!
李淮见她要走,立刻就追上去问:“你要去哪儿呢?”
她转身就踢了他一脚:“就知道你是坏人,竟还想跟着我回家!”
这妮子看起来脑袋不灵光,但脚法完全没变啊,一脚就踢在了他命根子上面,疼得他眉头一蹙,“哎哟!”
那边的庄智谋等人一听见他的声音,以为她遇见了何不测,立刻拔刀就冲了过来。“主子,怎么啦?”
那姑娘一看这阵仗,立马就哭了!“呜呜呜呜,不要杀我,我怕!”
李淮一听见她哭,立刻大步过去哄着她:“别怕别怕,他们都不敢伤你!”说完,就怒气冲冲的指着后面这一排排人说:“还愣着干啥,赶紧把剑收起来,吓到她了!”
一队人马怔了怔,将剑收了起来,皇上今儿是怎生了,对这么个姑娘如此殷勤?
不光如此,皇上将他们臭骂了一顿,要他们挨个跟这位姑娘低头认错,直到那姑娘满意了为止,然后,皇上还要亲自送姑娘回家!回家!
姑娘特别警惕的说:“我自己回去,不要你送,谁晓得你安了个什么心?”
李淮无奈,远远的跟着,到了山下,一处幽静的湖上,筑了一座木屋,此刻,那木屋里边坐着一老一少,老的留着山羊胡,慈眉善目,清瘦精神,少的一身白衣,翩翩离尘,清秀俊美的脸上,是远离凡世的高深,他们正在下棋,老的说:“你最后一情劫已过,终可以回去好好修行了!”
年轻公子落下最后一子,怅然道:“确实是时候了!都忘了,今日还有贵客!”
说完,他起身,便从湖上木屋中出来,便看见站在外面的李淮,那些往事,还历历在目,他说:“此生换我去修行了!”
李淮也对他笑了笑:“你要受不了修行的苦,来金陵我赏你个官做也行!”
对方清高一笑,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曾经的道痞姿态:“那可不行,就让你继续沉醉在这凡人的情情爱爱中不可自拔,在下不陪!走了!”
说完,就真走了!
他望着道痞的背影远去,从木屋那边怒气冲冲的跑出来刚才那位姑娘,朝他吼:“好啊,你还真跟过来了,你别走啊,我去告诉我爹,看他不打死你!”
“好,我等着你爹来打我!”他一丝都不怕,让其他人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着惜兰进了湖上木屋。
“爹,有个坏人跟我到家来了,还说让你打他!”
她爹正在收着棋盘,听见她这句话,微微直起身子,看向朝他走来的李淮,眸子里出现的是一种释然的目光。
五年了,终该相见了!
“爹!”李淮到了近处,立马就乖乖喊了声爹。
龙行天脸上没笑容,也没回答,光听见惜兰在那吼:“他是我爹,你怎么也叫爹?你是来跟我抢爹的是吗?”
……
一日后,湖木屋上,李淮坐在木板做的露台上晒太阳,惜兰站在他面前,叉腰问他:“我算看出来了,你抢了我爹还不够,还赖着不走啊?”
三日后,天灵镇上,惜兰满足的拿着她的糖葫芦在啃,回头没好气的对身后的李淮说:“别以为你给我买糖葫芦我就忘了你抢我爹之仇,一码归一码啊!姑奶奶我可记仇得很呢!”
一个月后,惜兰崩溃的喊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
他微笑回答:“不,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是我欠你的,现在我来还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