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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张滨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尽快将警方监测到的消息分享给余勒。
他来到偏僻的地方,给徒弟打电话。
电话占线。
稍后再打才打通。
“余勒,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我们跟丢了。”
“哦。”余勒声音毫无波澜,“我知道了。对方是林普名,现在人已经到了金域山庄。如果我没出错的话,应该是金域山庄最中心的那幢楼。”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勒转头,对坐在床尾的小白笑了笑。
没有回答师傅的话,余勒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你们不要冒然去搜,以姓林的狡兔三窟的个性,就算亲眼看到人进去,也未必能从那幢房子里搜出来。”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或者,等我想好下一步。”
张滨感概万千地挂断电话。真有前浪将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感觉。他将手机放进衣服口袋,人微微靠在墙上。并不脆弱的内心在这个当下依然需要支撑,徒弟给的震憾太强烈了,呜呜,他竟生出马前卒的感觉。
平静了一会儿,张滨自己“咦”了一声。
“不对呀!”他呢喃自语。
“什么不对?”一队队长恰逢路过,见他又是皱眉,又是自语,不由好奇,停下脚步。
递一只烟,两人相对无言地吞云吐雾。
“我说,你是不是天生有奉献大众的精神,所以多年刑侦做下来依然无怨无悔?”张滨问同事。
“有句形容当兵经历的话,你应该听过,‘当了悔三年,不当悔一辈子’,这话在我这里同样适用,我的状态就是‘痛并快乐着’。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还会选做刑侦!”
张滨仔细想象,自己就是这状态呀。
“唉,我徒弟要辞职……”
“可惜了。”同事叹息。
“可我知道,他其实是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又特别聪明,逻辑性强,谦逊好学,是个很好的苗子。”
同事眼睛亮亮地看着懊恼又着急的张滨,并没有立刻接话。
张滨说得既真诚又苦恼,然而依然不是他的心里话。
他真正想说的是,为何只过了一晚,他的徒弟再次提及自己的女朋友时,竟然这么平静?
头天晚上他在的时候,余勒即使一句话不说,那状态也是紧绷的,一旦开口,让他这位铁血男儿都忍不住伤心。余勒闭口不谈担心与牵挂,可声音里全是煎熬。那种感情浓烈到都不需要仔细感受!
可为什么过了才一晚,他就平静下来了呢?
这个谜题像是只长了千百只手的毛毛虫,抓得他一刻也忍耐不住,会议一结束就奔医院而去。
余勒举着手机,又一次看了一遍丁成天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录下的60秒视频。
丁成天本意是想宽慰余勒,告诉余勒成辛现在还好好的。
可是余勒却在这简短的60秒中看出了别的信息。
没有见小白之前,疑心是缥缈的、不成形的、潜意识的;见到小白、听小白讲述雨夜寻找成辛的事情之后,疑心犹如雨后春笋,拔节生长,想忽视都忽视不得。
“有没有这种可能……”余勒向小白讲述自己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