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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新鲜旧情人
一
是朝北的火车,哐啷哐啷地开,窗外是月光,窗内是拥挤的人群,她一直挤在他的背后,人群骚动着,有人在喊,流星,流星。长途的跋涉,居然遇上了流星雨,可是他太高了,像是一堵墙,挡在前面,她什么也看不见。
他终于发现她在身后挤,慌忙把她让到前面,还用怀抱像鸡妈妈一样把她圈起来,可是已经晚了,不知道是流星已经都滑落了,还是火车已经驶过了可以看见流星滑落的地方。火车依然哐啷哐啷地向前,而他也始终没有放下手臂,一路为她抵挡人潮。
天还没亮,火车就到站了,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异乡凄清的站台,周围人山人海,却没有一个人是自己认识的。他就站在不远处,也拖着一堆行李,靠着墙角,等天亮。他招手,让她过去,可她没有。临行时候,妈妈说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透过小站昏黄的灯光,隐约可以看见他的样子,瘦瘦小小的,裹着一件大外套,头发很长,一直遮到额角。她发现他也在看她,慌忙收回视线,看大厅里又一次人潮汹涌,想必又有火车到站了吧。她就想,这满世界跑的火车,她却偏偏和他坐了同一辆,这人山人海,她却偏偏撞进了他的怀抱。她想着想着就笑了,想是自己看张爱玲看花痴了,哪有那么多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的事儿呢。
还真的是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在新生报到处,她就看见他了,挤在人群里看墙上的公告,他也看见她了,拼命往这边挤,像是昨天在火车上一样。也许缘分就是这样,无论你在哪里,都要把有缘的那两个人挤到一块儿吧。
他说,是你啊,真巧。她也说,真巧。乔任梁,乔任梁……远处有人在叫他,浓浓的南京口音。他说,我老乡叫我了,我过去了,我叫乔任梁……她说,我叫陶清。他已经跑远了,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但是她却知道了,他叫乔任梁,南京人,和自己是老乡。
二
五月的时候,在食堂,陶清老远地就看见乔任梁端着菜盆子朝自己这边跑过来,跟一帮男生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可真是会找角度,明明是喝汤的姿势,却可以将她尽收眼底。他最近在外面打了一份工,今天拿薪水,特意打了双份排骨慰劳自己,旁边的男生你也想蹭一块,他也想蹭一块,他急了,抓过菜盆子,假装叭叭叭地吐口水,旁边的男生觉得恶心,就都不吃了。她在旁边看得乐死了,一笑,就把一嘴饭全喷在菜盆子里了。他也笑坏了,有人陪自己吃口水。她狠狠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