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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夫人和徐太太带着李夏、李文楠回到永宁伯府,陆仪差人请来的太医,已经在二门里等着了,李文松陪着进去。
太医仔细看了李夏肿起的半边脸,又诊了脉,不停的安慰眼泪掉个不停的徐太太,“太太放心,一点儿皮外伤,破不了相,一两天就好了,明天一早就能消肿,太太尽管放心。”
太医诊好出来,留了几小瓶药,外带几大盒太医院出品,专供宫里的养颜膏,连张压惊的方子也没开,就告辞走了。
严夫人见太医走了,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楠姐儿呢?把她叫过来,还有你,到门口跪着去。”
“阿夏伤成这样……”徐太太吓了一跳,李冬急忙去拉徐太太,示意她别说话。
“她这伤顶在脸上呢,不耽误罚跪,跪到门口去,不许拿垫子,今天不跪满一个时辰,谁都不许起来!”严夫人声色俱厉。
李冬拉着徐太太往后退了一步,低低道:“阿娘,阿夏的伤没事,是该罚跪,越来越淘了,您别说话。”
徐太太点着头,可还是心疼不已,看着顶着半张肿脸的李夏,和李文楠你挤我我挨你,垂着头出了屋,跪到了廊下。
严夫人送走太医,刚坐下来,一盅茶没喝完,婆子禀报:阮夫人陪着阮家十七爷,上门陪礼来了。
严夫人急忙让人请了徐太太,又叫了老四李文松和老二李文栎,一起迎出去。
阮夫人一脸愧疚,看到严夫人和徐太太,就深曲膝到底,严夫人急忙紧跑几步,扶起阮夫人,“当不得,不是十七爷的错,是那两个小的,夫人也知道,淘的不得了,什么热闹都敢凑,这会儿正罚跪呢。”
阮十七站在阮夫人后面五六步,冲着严夫人和徐太太,连连长揖,听到严夫人说正罚李夏和李文楠跪着,眉毛挑起,这一揖一直往下,比前面几揖深了许多,嗯,那俩丫头虽然不象话,这李家大人,还算明理。
李文松和李文栎急急忙忙赶出来,和阮十七见了礼,客气无比的让着阮十七往前厅说话,严夫人和徐太太,则和阮夫人说笑着,让着她往后堂去。
刚刚落了座,婆子一路碎步急急进来,瞄了眼阮夫人,陪笑禀报:“夫人,刚刚有几个婆子,说是姜家的,奉了她家姑娘的吩咐,送礼陪罪。扔了这句话,留下东西就走了。”
“拿进来吧。”严夫人吩咐了句,一脸苦笑的看着阮夫人道:“你看看,这会儿,一个两个,都懂事知礼了。”
阮夫人也失笑,忙又抿回,欠身再次陪礼,“将军说阿夏伤的重,他当时一眼看到,心疼的恨不能把十七叔狠打一顿,将军说,晚点儿,他再上门给太太和夫人陪礼。”
“阿夏的伤就是看着吓人,将军已经请了曹太医过来诊治过了,夫人也知道,曹太医治外伤是国手,都打了保票了,说没事,一天两天就能好了,一丝伤疤也不会留,你跟将军说,可千万别放心上。
要说起来,阿夏挨这一巴掌也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什么热闹都凑,楠姐儿也该挨上几巴掌,今天竟然便宜她了,蔓青呢,去传句话,让楠姐儿多跪两刻钟。”
严夫人连说带笑。
阮夫人跟着笑起来,看着徐太太笑道:“冬姐儿和阿夏,真是象名字一样,一个冬一个夏,冬姐儿乖巧懂事让人简直不知道怎么疼,阿夏活泼泼也让人疼的不知道怎么疼。”
“夫人过奖了,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徐太太并不是很擅长这样的应酬往来。
“冬姐儿得多疼,阿夏得多管教。”严夫人接话道。
“将军常和我说起阿夏小时候,将军一直夸她懂事呢,还说……”阮夫人脸上微红,含糊了后面那句要是能生个象阿夏那样的女儿就好了。
“你十七叔这是突然到京城来的?”严夫人转了话题。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不过不用问,肯定是又闯了祸,出来避灾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跑到京城来了,他一向是跑到福建明州避灾的,那里有阮家的铺子宅子,又热闹繁华。”
阮夫人说着,愁容就浮上来了,不到万不得已,十七叔不会到京城来,他说过,京城这种地方,最不自在,磕头碰脑全是惹不起的,突然来了,肯定没有好事儿。
严夫人还要到周家陪礼,阮夫人也一肚皮烦恼,徐太太担心着李夏,说了一会儿话,阮夫人就起身告辞了。
严夫人送走阮夫人,一边吩咐老刘妈亲自去库房挑几样礼物,命了备了车,想了想,让人叫了李文松和李文栎进来,“那个阮十七,怎么样?”
“温文知礼,学问极好,是个难得的谦谦君子。”李文栎极口称赞。
严夫人看向李文松,李文松欠身道:“挺聪明的人,二哥说什么,他立刻就能接上,顺着二哥的话说话,一直翘着二郎腿,大约没怎么把咱们家太放心上。”
严夫人嗯了一声,斜着李文栎,“这待人接物上头,你得跟四哥儿学学。唉,算了算了,这也不是学能学得会的,你安心读你的书吧,我也不敢多求,你能考出个秋闱……你回去念书吧。”
刚说了两句,就勾起来了严夫人一肚皮的烦恼,多说无益,多烦也无益,严夫人挥着手,打发了李文栎和李文松,换了衣服出来,往周家陪礼去了。
李夏和李文楠乖乖跪满了一个时辰,才扶着小丫头,坐到矮凳上,揉了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
当着板着脸瞪着她俩的老刘妈的面,两个人一句话不敢多说,乖巧的不能再乖巧了,揉好了腿,各自回去,沐浴洗漱了,小丫头们将太医留的膏药在李夏脸上涂了厚厚一层,又在她膝盖上也涂了一厚层。
这一下午,打了一架,跪了一个时辰,涂上药膏,李夏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外面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