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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横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还有,后来,我又听到两个小丫头嘀咕,一个说提着灯笼擦的,也不知道擦干净没有,另一个小丫头说,嬷嬷说差不多就行了,天不亮就走了。”
李文山连眨了四五眼,长长的喔了一声,“那可是,咱们到城外时,天就黑了,真是,太给人家添麻烦了。”
“嗯,五哥,以后你要多留心细处,其实,不用到古六说这话,也都能看出来了。一是秦王他们,穿的都是厚底的羊皮靴子,就在暖阁里坐着看烟火,用不着穿厚底靴子的。”李夏晃着腿,看着李文山。
“还有,你看秦王他们今天穿的衣服,都很平常,料子就是最普通的绸缎,没有缂丝,连织锦缎都不是,没有龙纹,没有海水纹样,幞头上缀的那块玉,也平常得很,走的时候穿的斗蓬,都是厚实的灰狐里,都是要逛街看灯的打扮。
他们原本的打算,应该是看完了烟火,再去看灯,一直玩到天亮,看过收灯,他们回去,咱们回来。这是京城的风俗,这热闹玩乐,是要玩上足足一夜的。这样,是用不着安排咱们住下的地方的。
可是,昨天姐姐去了,他们一群人,带着姐姐逛上半夜一夜,这算什么?所以,只好看了烟火,他们回去,给咱们找个地方歇上半夜。”
李文山一边听一边揉脸,一把接一把的揉,连声唉唉唉,越听越懊恼。
“再揉,脸皮都要揉皱了。”李夏踢了五哥一下,“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懊恼的,是想让你学着留心细处。这事你最多三成错,他们至少七成。
再说,就算他们说清楚了,除非咱们都不去看这场烟火,只要咱们去,姐姐就一定得去,今年这样的烟火,姐姐要是错过了,以后,也许就再也没机会看了。”
李文山不揉脸了,呆着眼看着李夏。半晌,点了下头,又点了下,“我也是这么想……”一句话没说全,李文山突然冒了句,“阿夏,这回肯定不是上回了,你……冬姐儿以后,肯定有的是机会,看这样的烟火。”
李夏正甩着的腿一僵,呆怔了片刻,看着李文山,慢慢点了下头。
………………
出了十五,年就远了。
十六一大早,李文山就赶到了万松书院,他开学了。李县令拜了衙神,开衙办公,徐太太打发洪嬷嬷到刚刚开门的人市,找人牙子挑人买人,李夏和李文岚的小课堂也开了学。
一切如旧,只除了李县令最信任的人,从陈师爷换成了郭胜,以及,县衙后宅多了六七个小丫头。
刚出了正月,宪司林明生就病倒了,几天后就上了折子,病体不支,请求归养。
一个月后,新任宪司谢余城就急急赶到了杭州城,接了印隔天,林明生就悄无声息的离开杭州城,返回京城家中养病去了。
郭胜往杭州城多跑了几趟,打听了谢余城,回来和李夏禀报。
谢余城今年四十九岁,就任两浙路宪司前,是刑部右侍郎。
谢余城是苏贵妃嫡亲兄长,吏部苏尚书夫人谢氏嫡亲兄长,三十岁那年考中同进士后,选在刑部历练,在刑部做这八品的冷板凳小官,一直做到三十六岁,这一年苏贵妃进宫得了宠,谢余城调任四方馆,做了馆使。
四年后,谢余城调任工部,做了实权的员外郎,接着就升了郎中,掌管水部,三年后调到刑部,就做了右侍郎。
这升迁,真是一路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