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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马里诺先是喘息着沉默了几秒,并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分别看了看屋里的三人,接着,他竟是笑了:“呵!哈哈哈……”马里诺就这么笑着、喘着,用古怪的语气接道,“好啊,我就告诉你们好了……”他顿了顿,“我这次的目标就是——杰克·安德森。”
这名字一出口,站着的那三位脸色就变了。
冷笑、轻松和冷漠……从他们的脸上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惊疑和肃然。
“为了避免误会。”思索数秒后,阿拉迪诺又道,“我再确认一下……你说的杰克·安德森,就是四年前忽然销声匿迹的那个‘杀神’,没错吧?”
“没错。”
这句回应,并不是马里诺给的。
而是从门外传来的……
闻声之际,那两男一女,只觉头皮发麻;他们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在一秒间就完成了拔枪动作,并齐刷刷地举枪指向了门的方向。
“别紧张,我并没打算和你们火拼。”下一秒,门外的杰克就用四平八稳的语气接道,“一会儿,我会慢慢地打开这扇门,进来跟你们聊几句。只要你们不做任何让我觉得危险的事,那我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危险的事。”他微顿了半秒,“否则……我就只能去跟别人谈了。”
他这话乍听之下没什么毛病,甚至还挺礼貌的,但仔细琢磨一下,那意思基本就是——“老子现在要进来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不做抵抗我们还有的聊,你们要是稍有什么异动,我就把你们变成尸体,然后跟那些来收尸的家伙接着聊。”
咕噜噜噜——
一息之后,伴随着滚轮滑动之声,病房的门被横着拉开了。
一身黑西装的杰克出现在了门口。
那三名杀手仍举着枪,瞄准着杰克的所在,但没有人开火;事实上,比起双手插袋的杰克,他们这仨举枪的反而是虚得不行。
“你们平时都是用脸对着枪口跟人聊天的吗?”杰克看着他们,如是问道。
经过了两秒的犹豫,为首的阿拉迪诺……第一个把举枪的手放下了。他身边的一男一女见这里最强的一个都妥协了,自然也就有样学样。
待他们三个都把胳膊放下后,杰克才向前一步,走进了病房,并顺手拉上了身后的门。
“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杰克关门时,顺口说道,“你们负责看门的那位朋友,现在正在隔壁的病房里休息,一小时内就会醒吧。”
“不愧是传说中的杀神……”阿拉迪诺直视着杰克的双眼,“竟能在距我们一门之隔的地方,悄无声息地解决一名阡冥的正式成员。”
“怎么?”杰克听了这句恭维,却是没表现出半点情绪波动,“如今这类‘常规操作’也成了值得一夸的事情了吗?所以说……你们现在都是如何完成任务的?开着坦克去目标家里转一圈?”
这种非但不识捧,还反嘲讽一波的行为,无疑让那三人很是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还没有到不得不发作的地步。
“你说你想跟我们谈谈……”阿拉迪诺压着些许的怒意,跳过了无意义的客套话,开始说正题,“那么……想谈什么呢?”
“当然是谈一下,为什么我一到那不勒斯,就有阡冥的人想要杀我这件事了。”杰克应道。
阿拉迪诺闻言,转头看了眼病床上的马里诺,随后说道:“我得声明……此刻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家伙,已经不是我们阡冥的人了。”
“你放屁!”结果,马里诺当即就激动地吼出声来,“我们才是真正的阡冥!你们这帮……唔……”
他才说了半句话,那名女杀手就将一把手枪的枪口塞进了他的嘴里。
杰克察言观色,又稍稍思索了两秒,随后沉吟道:“原来如此……”他少有的笑了笑,“呵……没想到,像阡冥这样的组织,也会发生内斗。”
“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阿拉迪诺冷冷应道,“只不过是有个‘杜乔’家的末裔,不满意他们家族以外的人当上阡冥的首领,于是就带了一小撮支持她的人叛逃了出去,并以‘正统’自居……还四处做着些自以为是的、败坏组织名誉的勾当。”
“唔……嚷呃唔呃……”纵然是被枪塞住了嘴,病床上的马里诺在听到这番话后,还是发出了一阵含糊不清的叫骂。
“看起来,对方的人跟你有不同的意见。”杰克瞥了马里诺一眼,接道,“当然了,那也无妨,我对你们阡冥内部的权力斗争没有任何的兴趣;你的一面之词、和他那张被堵住的嘴……对我而言同样都没什么参考价值。”他说着,已侧过身去,好像要走了,“既然你们双方都以正统自居,那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从今天起,若我再受到自称阡冥的杀手的骚扰,我就不会像这次这样……只采取‘正当防卫’程度的措施了……希望你们双方都能拿出正统的样子,守点‘规矩’,不要再试探我的底线。”
说罢,他就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行了出去,还顺手帮他们带上了门。
待杰克走远,心电仪旁边的那名男杀手才开口啐道:“切……装模作样……”他露出十分不快的神色,“我就不信了,要是刚才我们三个在他打开门之前就一起隔着门对他扫射,他能有什么办法?”
“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吗?”阿拉迪诺偏过头,看着他的同伴,毫不客气地言道。
“怎么了?”而那位还是不懂可笑在那儿。
“在他开口接我们的话之前,我们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已经摆平了山德罗,并且已经站在门口听着我们的谈话了。”阿拉迪诺接道,“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对我们发动攻击。”
听到这儿时,那名男杀手才后知后觉地改变了神色,并顿感后脊发凉。
“你那所谓‘我们一起对他隔门扫射’的假设,本就是建立在对方已经放了我们一马、并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前提上的。”为首男子接道,“那么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门外的人是你,你有胆量和把握……做出和他一样的行动吗?”
男杀手没有回答,也没必要回答。
“‘杀神’的名号,可不是他自己吹出来的。”阿拉迪诺接着道,“不要觉得对方很嚣张……超出自身能力地高调行事,那才叫嚣张;而杰克·安德森……只是在低调、正常地行事而已。你会觉得他很狂,那是因为……他的低调,已足够刺激到你内心的那份自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绕到了病床边,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马里诺的额头上。
“好了,马里诺,我曾经的兄弟。”阿拉迪诺说这话时,马里诺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但又无力抵抗,“安息吧……愿你在另一个世界能得到宽恕,并接受那全新的、真正的信条……”他停顿了一秒,言道,“……万物皆理,万事为因。”
随着他的话语,马里诺的两个眼窝开始迸发出强光,他的身体也开始了一阵激烈的痉挛。
这一刻,女杀手已把枪收回,用手捂住了马里诺的嘴,而男杀手则是上前摁住了他的身体。
这个剧烈颤抖的过程并未持续太久,七八秒后,马里诺便已不再动弹……
他的头颅,此时变成了一个中空的骨壳儿,其内部已被完全烧糊;焦黑的物质从其气孔齐齐流出,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走吧。”阿拉迪诺最后又看了一眼马里诺,随即就抬头对两名同伴道,“先去把山德罗叫醒,然后我们得尽快去见一趟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