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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冲动鼓动着我,我站起来抗议:“不能这样。应该把参与投标的所有厂家报价放在一起算平均价格。”
全会议室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的双腿颤抖着,狠狠咬牙命令自己站直了。心里暗自感谢Serena,幸亏刚才她帮我梳洗了一番。
西装男愣了,看看我又转身询问似地看着姜科长。姜科长抱着胳膊看着我,冷冷地发话了:“招标现场不接受质疑,有问题可以等到公示期再书面提出。如果再喧哗会场,就请你出去。”一只手死命地把我往下拽,是George。他把我拽下来小声说:“现在质疑没用。”
姜科长见我坐下了,对西装男点点头。西装男会意,继续说:“现在我宣布一下总分,中国远大科技73分……”突然,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是何助理。何助理走进来跟专家团说:“等一下。”
西装男停止了宣读,疑惑地侧头看看姜科长。姜科长面无表情。见姜科长没有反应,西装男只好不再继续,看看新进来的何助理,他坐下了。
何助理环视了一下专家们说:“林总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招标情况。林总认为,虽然招标书里没有具体写算平均价格的规则,但是根据以往的招标惯例,在计算平均价格时应该把所有投标价格都计算进去。”
姜科长脸上的肌肉颤抖着,现出一些狰狞之色来:“我是招标组长,我认为只有招标组有权决定如何计算平均价格。”
何助理仍然面不改色:“那好,请你们招标组7位专家举手表决决定计算方法。”
刚刚还安静的会议室又起了一阵骚动,人们纷纷掏出手机开始计算起来。
只听何助理说:“同意按所有投标价格来计算平均价格的请举手。”
姜科长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专家团,有三位专家缓缓地举起了手。姜科长不动声色的脸放松了下来,看着何助理。正在这时,又有一只手缓缓地举了起来。姜科长胸前抱着的手慢慢松开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第四只手。
“好,”何助理说,“既然这样请重新计算平均价格以及价格分数。”
耶!我在心里喊了一声,得意地转头去看Serena,她仍然维持着高高在上的派头,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又是一阵忙乱的计算,会议室里的众人鸦雀无声地等待着新的结果。结果出来了。由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专家把结果交给了西装男。西装男拿到纸之后,仔细地阅读了一遍,又侧目看了看旁边姜科长铁青的脸色,才站起来宣布。
“经过重新计算,中国远大科技、厦门紫荆、德远科技、京安建设、华康科技参与本次投标,根据所有厂家价格计算,平均总价为3679.44万元人民币。每高于或低于平均价5%的厂家要被扣掉2分,因此中国远大科技的价格分为10分,京安建设的价格分为8分,华康科技的价格分为10分。”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脸了,只觉得嘴角使劲上扬,用手按都按不住。我凝神静气,只听着那最动听的几句话:
“各厂家的总分如下:中国远大科技75分,京安建设78分,华康科技79分。因此,我宣布,”他停了一下,继续说:“第一中标候选人是华康科技。”
我欣喜若狂拉着George的手摇晃着,他却冲我摆摆手指了指前面,示意我继续听。我只好按捺住,继续听。西装男接着说:“第二中标候选人是京安建设,第三中标候选人是中国远大科技。”
我狂喜地脸转为疑惑,看着专心听着的George,我只好继续听下去:“本次招标本着透明、公开、公正的原则,开标过程经纪检组监督,为有效招标。如果各厂家对此次招标的过程、评分、计算有任何疑义,请在一周内提出书面质疑。本次招标结束,谢谢!”
招标终于结束了,趁着人群往外走的时候,我拉住了George:“咱们这算是中标了吗?”
“中了,中了。”
“那第一候选人,第二候选人是怎么回事?”
George有点不耐烦了:“只要是第一候选人,这就是中了。”
走出甲三楼,我还是有点恍惚。努力了那么久的标这就中了?
但是当我的双脚重新踩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时,一粒小石子咯脚的疼痛让我清醒过来。我一个趔趄,“哎呦”地叫了一声,旁边George慌忙扶住我。“你怎么了?”他看见了我的脚。
“你……怎么光脚啊?”他大惊。
“我在那个大土坑里往上爬的时候把鞋掉里面了。”我有点赫然地说,同时感到一阵疲惫袭上来。一夜没睡的憔悴,早上奔跑的酸疼,光脚走路的痛苦,高度紧张后的松弛一下子全部袭来,我几乎无法走路了。
“你行不行啊?坚持着点儿,这儿不好打车的。出租车都奔着航站楼去了。这儿基本没有空车驶过。”George手上加大了力度扶住我。
咯噔咯噔,高跟鞋的声音离近了。一个声音在旁边说:“做你们洛克的销售助理可真不容易啊,鞋都跑掉了,跑得像个疯子一样来投标。屈经理,拿提成的时候别忘了给助理也分点啊。”我和George一看,是Serena。看见我们,她冷冷地说:“恭喜啊。这么难你们都能中。”
我们冲她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看她走远了,我对George说:“这个Serena挺怪的。”George说:“你不知道她?她外号叫章二斤。”
“什么意思?”
“她跟客户特别能喝,一顿饭两斤白酒挡不住。”
“是吗?”我看着Serena娉婷的背影,很难想象她推杯换盏、吆五喝六的样子。“难以想象!”我喃喃地说,“她看着挺不好接近的。”
“那是在你面前,在客户面前就换一副嘴脸啦。”George啧啧地说,带着一种既羡慕又鄙夷的情绪。George回过头来对我说:“不容易吧?今天要不是你跑得快,这标可就完蛋了。”
我笑笑,没说话。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别人的夸奖。
“你还行吗?”他问。
我点点头。
“你要还行的话,就快点走,一会儿在路边打车还得等半天呢。”我咬着牙,加快了脚步跟上了他。
机场公司的公路边,一片荒凉,目光所及之处就我们两个人不尴不尬地戳着。George看着我的光脚苦笑着说:“能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打车的人也就咱俩了。别人早开车走了。算啦,好事多磨呀。今天赢了标,就是让我在这儿等一天我也高兴。”
见他的兴奋还没散去,徘徊在心里已久的问题终于可以找个由头问出来。
我咳嗽了一声,问他:“George,我想……”
“嗯?”他回头看我。
“我想问问……”我暗暗恨自己,怎么老是不好意思张口。
“想问什么就说。”他唇边的笑容依然绽放,兴奋的眼睛直放光。
他兴奋的样子鼓励了我,我终于大胆地说出来了:“我想问问销售经理的工资是多少?”
他唇边的笑容消失了。
George沉默着,仿佛没有听见我的问话。可我知道他听见了。他的沉默让我局促不安,我怎么老是改不了这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毛病。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我说,“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我猜得到。”他终于开口了,然后放松地笑笑:“今天你立了大功,告诉你也没关系的。”
他又恢复了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其实呀现在外企不比当年了。以前2000年左右的时候,那时候外企工资就达到八九千了,高出其他企业一大截。而且其他待遇也很好,还能时常出趟国什么的,简直美上天了。可是现在,我们销售的工资每月三万,Billy的工资可能比我要高一点,具体多少我不知道。这钱听着是不少,可是每个月交了税就剩不下多少了,而且现在物价也不一样了。我听说有些民营企业的工资比这个高。”
George无奈地说着,仿佛三万的工资让他受了很大委屈。我想起自己那6000多块的工资,三万对于我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了,一个月的工资就能把老薛头和陈晓月的钱。三万,只要挣够四个月就能存十二万。十二万,多么大的数字。要是有了十二万,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小富婆了。简单的乘法让我激动不已。
但是George下面的话又让人郁闷。
“三万,听着是不少。可是扣了税到手就剩两万出头了。不过,幸亏有提成。我们的提成点数是1%。这个标我能拿三十七万左右的提成吧,当然扣税要扣40%,扣掉十四五万,也就还剩二十多万吧。”
不管怎样,照这样算下来的话,George早应该资产过百万了。真有钱!
“那个……George,你看,我能不能当销售啊?”
“你?”George看了看我,然后撇了撇嘴摇摇头,“难啊!你完全没经验,助理的活儿你还干得不太明白呢。当然,你最近进步很大。但是要当销售经理嘛……我看难!而且咱们公司也没有销售经理的位置空出来呀。”George的一番话让我满心的希望像肥皂泡破灭了。
我们等了半天,终于有了结果,拦住了一辆空驶的出租车。
“哎,车来了。这地方不好打车,咱俩坐一辆车回去吧。”
上车前,我看了一眼车窗外的蓝天。天真蓝,春末夏初的阳光真好,也许我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星期一回到办公室时,办公室里热闹非凡。这几乎是洛克有史以来在中国最大的单子。为此万先生很早就出现在办公室里,向李乐永表示祝贺。
李乐永照例叫我进去送咖啡和水。我熟练地做好了咖啡,并拿了一小瓶矿泉水放在托盘上送进了他的办公室。
“Chris,好样的。当初我没看错,你果然名不虚传。”万先生哈哈笑着。我把咖啡递到他的前面,他带着戒指的修长手指轻轻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面对这样的夸奖,李乐永微微笑了一下,说:“万先生,您已经跟总部报上了这个消息了吗?”
万先生放下咖啡杯:“当然。这么大的好事当然立刻告诉总部。”
李乐永脸上的笑容有点凝滞。万先生察觉到了,问:“怎么?还会有什么变数吗?”
李乐永对他笑笑:“哦,变数应该不会有。只是我觉得过了质疑期再说会比较稳妥。”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质疑就让海威质疑去吧。一切都是按照程序走的,他们也搞不出什么花样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