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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冯璋也是皇亲国戚。
秦莞一时没想明白,却先是辞了秦述等人回了松风院。
虽然如今秦莞已不再有置身事外之心,可朝堂之中的局面她还是看的不甚清楚,唯一笃定的,便是她对燕迟的信任,燕迟既然有此举,心中自是有数的。
心中略安,秦莞便也不再多想,一夜安眠,第二日一早继续准备入宫给太后看病。
太后的年纪较太长公主略长,身体也比不上太长公主那般好,秦莞用药便得十分小心,眼看着时辰不早,秦莞继续带着茯苓准备入宫,而这一次,果然是秦邺一身利落的深蓝色的劲装加身,御马在外等着她。
见到秦邺,秦莞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劳烦四哥了。”
秦邺倒是洒然一笑,“无碍,反正我也是在府中待着。”
秦莞听着心中微动,她记得秦邺说过想去九城巡防营,可当时秦述并未直接答应,而今,秦邺堂堂侯府四公子,却要来做护送她的事。
秦莞知道秦邺乃是庶出,是以虽然想到了秦邺的难处却并未多言,待她上了马车,一行人直朝着宫门口而去。
今日是初三,而前几日的积雪已化的差不多了,空气之中弥漫着彻骨的寒意,到了宫门口,秦莞下的马车入了宫门,还是前日的小宫女在等她。
一行三人直奔寿康宫,今日太后的精神却好了些,秦莞到的时候,九皇子燕绥正陪在太后的身边,见秦莞来,太后却少见的没有错认人。
陈嬷嬷笑道,“娘娘,这就是给您治病的秦府九姑娘。”
秦莞见了礼,太后便怔怔伸出手来,秦莞见状忙伸手过去,太后拉着秦莞的手坐在她床边,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秦莞,然后缓缓点头,“好好好……”
陈嬷嬷继续笑道,“太长公主认了九姑娘做义孙女呢,太长公主在锦州得病,也是九姑娘给看好的,娘娘,您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
太后眼底微亮了一瞬,“长公主……她可好?”
秦莞忙颔首,“太长公主一切都好,请您放心便是……”
太后点点头,这才不说话了,秦莞便给太后问脉,问脉之时,秦莞屏气凝神,太后却一直在打量秦莞,等问脉完,又拉着秦莞说起话来,刚说了没两句,外面有人来禀。
“太后娘娘,迟殿下来看您了。”
太后眼底又是一亮,“迟儿?快让他进来。”
秦莞心头跟着一跳,连忙从床边坐起了身,很快,燕迟从外大步而入。
今日的燕迟仍是一袭华丽的黑袍着身,他大步而入,刚进门太后便眸露湿意,“迟儿……说你这一次不走了?留在京城了?”
这本是前日的事,可太后一直神魂不清,硬是到了今日才知道。
燕迟忙上前两步坐到了太后床边来,“祖母,我不走了,往后留在京中。”
太后唇角扬起,笑着拍燕迟的手背,“这真是太好了,要是你父王也回来就好了,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父亲。”
燕迟忙道,“您身子会好的,九姑娘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您,等西边定了,父王还要回来给您请安呢,往后我留在京城,也能日日给您请安。”
燕迟好言好语的和太后说话,笑意舒朗眸色温润灿然,和昨日那个燕迟却是分外不同,秦莞站在床尾,目光落在燕迟的背脊之上,他二人表明心意也有一月有余,再加上此前认识的时间,也有四个月之久,燕迟到底还藏着多少面她未见过?
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燕迟,笑意明灿目光温润的燕迟,沉静冷肃气势逼人的燕迟,还有昨日那般杀伐决断隐隐现出魔王心性的燕迟,除去这些她见过的,还有哪样的燕迟?
“九姑娘的医术您放心。”
秦莞看的专注,忽然,燕迟一边说话一边转过了身来,秦莞这才猛地回神,这边厢,燕迟笑着继续道,“那天晚上,正是九姑娘救了您。”
陈嬷嬷也道,“可不是啊,还是迟殿下说九姑娘能救您呢。”
太后虽然认得人也能正常说话,可反应却还是有两分慢,想了一会儿,太后便又朝着秦莞伸出手来,上了年纪,太后越发没了从前做皇后时候的架子,便是和秦莞这个没有亲缘关系的人说话也想拉着她的手。
“小小年纪就已这般厉害了。”
“真是好姑娘,这辈子,还未见过这样的。”
“叫莞儿是吧?好名字……”
太后一手拉着秦莞,一手拉着燕迟,所言皆是夸赞,秦莞听着这些溢美之词,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又说了几句话,太后便面露疲色,秦莞忙劝着太后歇下。
燕迟也劝了几句,太后方才乖乖的躺了下去。
秦莞换了一张新的方子给陈嬷嬷,想着秦邺在宫门口等着,便提出了告辞。
这边厢,燕迟看过了太后,自然也要一起离开。
二人一同出了宫门,刚走到外面的宫道,秦莞便道,“昨日的事没事吗?”
燕迟唇角微弯,“你怎不问我为何这般准时到了寿康宫?”
秦莞神情一滞,一时明白了过来,燕迟是专门来的。
见秦莞神色燕迟笑意微深,“我知你心中不放心,所以今日来同你说一声,昨日的事完全没事,你不必担心,这不,眼下我正要去刑部衙门。”
秦莞微讶一瞬,“刑部衙门?”
燕迟颔首,面色稍微严肃了一分,“那日皇上所言你是知道的,昨日刑部尚书去王府走了一趟,今日我正要去走马上任。”
秦莞心中明了,忙道,“好,那你自去忙你的正事。”
燕迟摇头,“这几日刑部多半没有大事,我送你出宫门再说。”
如今秦莞住在侯府,戒备森严,且她的院子人也颇多,燕迟不好再像以前那般夜中前来,因此,他二人能见之机自然有限,是以燕迟这般说了,秦莞便也没拒绝。
燕迟便问秦莞,“听闻许多人上侯府求医?”
说起此事,秦莞不由苦笑,“是,初一那日,许多人借着送年礼之名去了侯府,好些人都说来求医,最终大伯母只应下了两个人,其中一人因为族中有长辈去世今日不来了,还有一位老夫人待会儿便要来侯府。”
燕迟点头,“盛名之下,来寻你求医的定然不少,然而你若是不愿,大可拒绝。”说着又看了一眼正华门的方向,“我后你一步入宫,是侯府二公子送你过来的?”
秦莞点头,“因昨日之事,大伯害怕我不安全。”
燕迟面露满意,“这还差不多,昨日你孤单一人,若非我及时,冯璋不知如何放肆。”
秦莞叹了口气,“以后莫如此了,他其实不敢对我做什么。”
燕迟凤眸微眯,“冯璋上有贵妃和成王罩着,真的发起疯来,不会顾及那么许多,此前他已见过你,我得让他知道,你,他动不得。”
秦莞闻言心中微暖,“好,我知道了。”
他二人前后虽然无外人,却不好太过亲密,燕迟想拍秦莞发顶的手硬是忍下了,只谈了口气,“你且放心,我虽常年不在京城,可这地方,我却是再了解不过。”
秦莞点点头,这才不多言了,二人说着话先出了正华门,正华门乃是皇宫宫门,而宫门之外,乃是一条宽阔的御道,这条御道两侧筑有宫墙,宫墙沿着御道往前延伸,至百步左右的位置方才各自朝着左右方向围了过去,这些宫墙所围的两处紧挨着皇城的坊市,便是六部等朝廷衙门的所在,刑部衙门居左,燕迟出了宫门,该往左边去。
宫门外,秦邺正站在马车旁等着,天气严寒,秦邺硬是等了大半个时辰。
秦莞见秦邺朝她看了过来,便打算同燕迟告辞,“今日府中还有病人等着我,我先回府去了。”秦莞说着,眼神却仍然落在燕迟身上。
燕迟早就知道秦莞在寿康宫时便看着他,不由笑意明快,正要点头,冷不防的,左边宫墙之下却走出几个人来,当头之人正是白枫。
白枫大步而来,身后跟着的几人皆是身着官服,“主子,衙门这边有案子了。”
燕迟眉头一扬,“有案子?!”
白枫让开一步,“让徐大人说——”
白枫让开,一个中年男子从白枫身后走了出来,“殿下,适才临安府衙刚移交了一宗案子过来,乃是寻常的人命案子,可因牵扯到了朝中官员,故而移交了刑部。”
说着递上来一本册子,“请您过目。”
燕迟抬手接过,打开一开,眉头一皱,“这户部左侍郎的堂兄不是自杀?”
那被称为徐大人的男子忙点头,“正是,本来家中灵堂都布置好了,可那家的公子却来报官,说他父亲定然不可能自杀……”
这边厢,秦莞心中升起一股子狐疑,户部左侍郎的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