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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侯府门前停稳,茯苓当先跳了下来。
“小姐,慢着点——”
秦莞扶着茯苓的手而下,茯苓又将准备好的礼物盒子拿了下来,二人刚走上侯府台阶,门房便有人进去通报,相熟的侯府侍卫熟稔的行礼,秦莞毫无阻拦的走了进去。
顺着府中主道往内,还没走到多远,岳凝就一身白色劲装的走了过来。
她墨发用白色的丝绦竖起,英姿飒爽的垂在脑后,步履之间衣袂翩飞,明亮的眼底仿佛悬着一轮暖阳,“噫……你带着东西来是什么意思?”
岳凝大步走到了秦莞身边来,语气有几分诧异,“如今又不是什么年节……”
秦莞福了福身,岳凝大咧咧的将她扶了起来,仍是疑惑的看着秦莞,岳凝虽然不如秦莞那般眼力极好,可她今日还是直觉秦莞此来是有什么事情,“出什么事了?”
“郡主不必担心,的确有一件事要告知你和太长公主。”
岳凝眉头一挑,先问,“好事还是坏事……”
秦莞眸色悠扬一瞬,“应该是好事吧,不过也不一定。”
秦莞不知回京路上等着她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何时才是最佳时机,硬是不确定,便有了这“不一定”三个字,岳凝听着急道,“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事。”
“京城侯府来人了,要接我们三姐妹去京城。”
秦莞语声平静,岳凝却脚下猛的一顿,“接你们去京城?”
秦莞点头,“人是昨天到的,我们四日之后就要离开了。”
岳凝眼底闪出两分恍然,“原路如此,怪倒是你还备了礼物,所以你这是来跟我们辞行的……”说着岳凝一叹,面露郁闷,“四日之后就要走,也太急了吧。”
岳凝脚步放慢,秦莞便也走的慢了些,“马上就要入冬了,而此去京城也有小一月,若是路上遇到下雪,还会耽误行程,所以时间定的很急,是想在腊月之前到京城。”
岳凝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秦莞从前便是在京城长大的,而如今锦州秦府出了事,她们被接回京城也是合情合理,可到底太突然了,想到秦莞要走,岳凝心底还是有几分不痛快,“你这一去,应当不会再回来锦州了吧?”
秦莞垂眸笑笑,“我也不知道……”
岳凝轻哼了一声,“去了京城,再过几年你就要嫁人,哪里还会回来?”
秦莞失笑摇头,“郡主也有可能回京城去啊,到时候你我自然能再见。”
岳凝又哼一声,素来利落飒爽的她倒像是生了闷气的小女儿家似的,秦莞见她如此心中也生出怅然,口中只道,“我也没想到会忽然来接我们走。”
岳凝想着叹了口气,“算了,咱们先去见祖母——”
二人慢走了这片刻,这会儿便加快了步伐,等到了太长公主院中,太长公主和江氏皆在,秦莞上前行礼,又让茯苓将礼物送了上来,江氏和太长公主同岳凝那般微微一讶,秦莞忙说明了来意,一听忠勇候的人要接秦莞走,太长公主和江氏更是一惊。
“怎么忽然就要把你们姐妹接去京城了?”
江氏眉头微皱着,“只是因为秦府出了这档子事?”
秦莞点头,“来的是三哥,就是忠勇候府世子,他是这样说的。”
江氏看着太长公主,太长公主虽然没开口说话,面上却是略有深思,片刻之后道,“秦府如今这个情势,回京城的确更好些。”
微微一顿,太长公主却又担忧道,“只不过你离开京城多年,如今再回去只怕多有不适应,京城的局面也比锦州复杂的多,你的难处只怕也会更多。”
秦莞唇角微弯,“太长公主放心,您知道我的性子,自然会好生看顾自己的。”
太长公主听着点点头,“你的性子我自然放心,只是你离开了锦州,我们便难见面,日常也少有看顾,你父母皆不在了,虽然回去有你大伯和大伯母在,可在我看来,你还是孤身一人回京城的,自然让我挂心。”
秦莞听着心底便是一暖,虽然是她先救了太长公主,可那一次不过是在街边举手之劳,可太公主还是记在了心理,后来她虽然也帮过侯府的忙,可这一切都源于太长公主存着报恩之心邀请她来了岳稼的大婚之礼,若没有那一纸请帖,她的局面远不是这般。
秦莞心底动容,眼底一片湿漉漉的清亮,“我知道太长公主和夫人挂念我,不过京城侯府来了人,也不得不回去,太长公主身体越来越好了,往后可打算回京城?”
太长公主叹了口气,“当初离开那里的时候,我是说再也不回去的,往后如何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担心啊,你这一走,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秦莞听着心底便涌上一股子悲愁来,和岳凝的金兰之谊不同,太长公主和江氏的关心,是长辈的关心,很多时候都让她想起自己的父母来,太长公主的身体虽然见好,可是她到底年事已高,这个年纪,少不了多病,若是有个万一,或许就真的见不到了。
“自然会再见的。”秦莞说不了那许多好听的话,只转身从茯苓手中拿过来一个盒子,“这是我给太长公主准备的方子,皆是利于太长公主身体的,按照这些方子,定然能将太长公主身体之中的邪风慢慢祛了,平日里,太长公主要多走动走动,饮食上面进补得宜便可,一些禁忌我也都写在里面了,最重要的是,太长公主要保持心情畅快,轻易不要受了寒气,过两日天气凉了,就早一些将屋子里的地龙燃起来……”
秦莞说着心中一酸,她买的这些礼物无非是玉器礼器等物,侯府自然都不缺,想来想去,她还是照着给姚心兰留方子的法子,将能想到的都写了下来,这盒子里面甚至还有从药王谷学来的秘方,她不好照搬,只换了极为相似的药材,皆是调养老人身体的良方。
她做这些打算,只担心自己离开了锦州之后太长公主便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得请别的大夫,倒不是她信不过别个,只是这么长时间来为太长公主调理身子,她几乎快要将太长公主的身体康健当做了自己的责任,她这些方子至少能用半年,半年之后太长公主的身体有了更多的变化,那时候便必须得换方子了。
然而她这样的打算一说,就越好像她们往后真的难见到了,在做绝别的交代一般,不光是秦莞,一旁的江氏也微微酸了鼻头,秦莞好似在交代往后所有的事,且是极其用心的交代,江氏便有些心疼秦莞来,她虽然没有明说,心底却是明白,当年京城忠勇候府能将她送到锦州,便一定不是当她当做亲侄女那般疼爱的。
而当年日日相处都没有生出多重的感情来,如今隔了三年要将她接回去,早先的菲薄感情也早已消淡了,便是有表面上的客气妥帖,也绝非能像一家人那般相处。
而江氏也是出身京城的名门望族,见惯了京城那些贵女圈子里的明争暗斗,也知道深宅大院之内的勾心斗角,只担心秦莞回了京城受欺负……
“莞儿这份心,便是凝儿也难比了,只是你这样说,倒是让我觉得往后再难见了,你回了京城,过不了两年就要婚嫁,到时候自然再难回锦州来。”
江氏语声微哑,岳凝忙走过去将江氏的胳膊抱了住。
岳凝都能想到的,江氏自然能想到,秦莞听着江氏的话心中一堵,忙道,“到时候我也会回来看太长公主和夫人的,也没有婚嫁之后就不能出门的道理。”
秦莞话虽这么说,却知道这是极难的,这锦州城里面的富户也不少,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走到京城那样远的地方去,秦莞这不过是宽慰自己宽慰大家的话,江氏明白,太长公主也明白,太长公主听着又叹了口气,“说起婚嫁,还不知怎么给你安排。”
这么一说,秦莞心底便又是一沉。
过了年她就十七岁了,在大周,十四五岁便可议亲,寻常姑娘家,从十五岁开始陆陆续续嫁人,最晚也不过十九岁,倘若到了双十之龄还未出嫁,便得受人指摘。
十七岁的她,京城侯府多半会开始想这个问题,而这一次将秦霜和秦湘一起接去了京城,秦莞怀疑,多半有侯府自己的考量,毕竟侯府只有一个女儿。
太长公主毕竟见过的多经的多,这话从她口中道出,便越发印证了秦莞的猜想,她扯了扯唇角,“太长公主不必担心,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太长公主摇头,“话也不是如此,你父母都不在了,本来你们族中便是忠勇候做主,你的婚事更是如此,若他安排起来,只怕不太会管你的心思。”
秦莞垂眸,太长公主总是能一针见血。
江氏仿佛看出来太长公主所言让秦莞心中发沉了,不由在旁劝道,“不过那也是一两年之后的事了,到时候我们在旁帮着便是了。”
江氏这么说,太长公主却没应和,只在眼底露出了一抹深思。
“太长公主和夫人真的不必担心,这件事我倒是不强求。”
秦莞于婚嫁之事,是真的不强求,她父母皆亡,无依无靠,在身世上便落了下成,她没想过自己的婚嫁,也没想到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她想回去京城不过是为了给父亲伸冤报仇而已,而她往后的大半辈子,可能心中只有这一件事。
江氏欲言又止,太长公主却道,“女儿家嫁人极其重要,虽然得看缘分,可却不能全然应了‘随缘’二字,有时候老天爷就是不公平的,你得争一争才行。”
秦莞弯了弯唇,只不想太长公主为自己的事太过担心,“好,您放心,将来这事我会自己好好思量思量,凭我的性子,旁的人也不能随便将我逼了去。”
这么一说太长公主倒是露出几分笑意来,“这话说的好,你这性子,外面看着温温柔柔的,可心底的韧劲却是极强的,这一点委实像我,你且记着,往后不论遇到了什么乱子,只管叫人送信给我,怎么样我都会叫人帮你。”
秦莞闻言忙点头,“是,多谢太长公主殿下。”
太长公主摆摆手略有嗔怪,许是也觉得这话题太过沉重了,便转而道,“四日之后走?马车行仪那些可准备好了?是秦家那小世子和你们一起?”
秦莞忙点头,“正在准备,行仪您不必担心,此番一同回去的是我们三姐妹,有女儿家同行,自然是安排周全的,三哥和我们一起,听闻带了侯府的护卫,是极安全的。”
太长公主微微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秦莞本是来辞别,可不想闹得众人心情沉重为她担心,见外面天气清朗起来便道,“太长公主可要出去走走?今日我陪您多走一会儿。”
太长公主便微笑起身,“那我得赶紧的,过几天你可陪不了我了。”
秦莞忙将太长公主扶起,岳凝又扶了太长公主另外一边,一起朝外走去,江氏瞧着心中高兴,也跟着走了出去,在外面花圃之中走了片刻,江氏便去了厨房准备午饭,没多时,岳清忽然一副着急模样的从东边方向走了过来——
“祖母——九姑娘——”
岳清老远喊了一声,秦莞几人脚步一顿,刚停下步子岳清便走到了跟前,岳清关切的看着秦莞,“九姑娘,你要回京城了?”
秦莞福了福身,随即微讶道,“二公子怎么知道?”
岳清急的双拳微攥着,“刚才看到绿云,绿云说的。”
绿云是江氏身边的侍奴,适才是侍候在内室的,自然知道秦莞要走。
秦莞恍然,点头道,“是,京城大伯派了三哥来接,不仅我,还有两个姐姐都要一起回京城去——”
岳清抿着唇,眉头亦微微皱着,似乎有几分着急的样子。
秦莞看着岳清如此只弯唇道,“殿下怎么了?”
“你这一走,是不是就不回来锦州了?”
秦莞看了岳凝一眼,迟疑的道,“不确定,不过——”
见秦莞语气迟疑,岳清便知道了秦莞的意思,他看着秦莞欲言又止的,可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旁岳凝眉头微皱,太长公主也眸子微眯,“你从何处来的?小七和知府大人呢?”
秦莞听着心中微动,到侯府这么久,她还没有见到燕迟,而那件案子还未查完,秦莞只以为燕迟出府去了,难道没有出府?
这么想着,岳清已经道,“在书房议事呢——”
太长公主便道,“那好,你过去说,快用饭了,让他们到后面来。”
岳清眉头仍然皱着,闻言没立刻动,可她看着秦莞却又委实开不了口,只得气恼的点点头朝书房的方向去,岳凝眨眨眼,“二哥这是怎么了?”
秦莞也偏头想了下,却没接话,太长公主则好似没事人一般的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厅,“走,我们过去坐一坐,待会儿也要一起用饭了。”
……
……
“这件案子目前就这么多人被查出来的,目前巡理院的人手全都动用起来了,起草卷宗,核查案情,等所有都弄清楚就可以往朝廷报了。”
霍怀信喝了一口茶,面上虽然见疲惫之色,可双眸却是锃亮。
到了年尾,锦州闹出了这么一件案子,这件案子若是办不好,或者勉强办好,都是他的过错,然而只要他般的漂亮,那这件案子便会在他的政绩考评之上增添亮丽的一抹,至少能让他提前一年升任至从四品之衔。
说着,霍怀信又看向燕迟,“此番多亏了世子殿下帮忙,若非如此,下官只怕要为这件案子废大心思,哦,还有九姑娘——”
霍怀信看着燕迟,他这“九姑娘”三字一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觉燕迟眼底亮了一亮,燕迟面上不动声色的,“霍知府是主力,我不过从旁协助。”
霍怀信面上笑意更甚,“下官不敢,此案的确是殿下为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