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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石壁走道, 颠颠簸簸。
褚库尔家族历任抬棺人就是从这条密道把棺木送进地窟的。
不知走了多久,依稀有光从石壁的缝隙处透进来。
各剌剌一阵闷响后,厚重的石壁从外头一点一点移开。石壁之外, 是一座落了灰的宗祠。
宗祠中央,恒宜神色焦灼地站在原地。她的身边是一脸凝霜的谭复和戴着半截面具的江南。
谭复兜头就赏了书玉一个栗子:“小兔崽子, 净让人操心!”
书玉扁扁嘴。又不是她乐意往地底下跑的,分明是被那无脸怪人胁迫的。
恒宜瞪眼:“你打这么重干什么?!”立刻将辜尨背上的书玉护进怀里。
谭复讪讪地收了手, 又对书玉道:“你知不知道,要打开这扇门, 你奶奶费了多大的功夫?”
褚库尔家族的祖陵通道, 数十年也不得开启一次, 每开启一次当得合族大事。
书玉下意识往辜尨背上缩了缩。
恒宜见状, 转头又数落起谭复:“怎么什么事到了你嘴里便这么严重?书玉, 莫听你爷爷乱讲,只要你安好, 奶奶就放心了。”
一番话, 听得书玉眼窝窝直泛酸:“奶奶喔……”
辜尨和闫崶简要和谭复说起了地底发生之事。两人都有分寸, 不该说的一概没有提及。
书玉依然懒在辜尨背上,目光冷不丁便落在了宗祠最末位的一方灵牌上。
褚库尔氏恒宜牌位。
泛了黄的牌位安安宁宁地立在供桌之上, 没有人会想象到这方牌位真正的主人在地底遭遇了怎样的苦楚。
供桌旁正挨着一扇窗, 窗外是落日黄昏下的七霜河。
百年前的七霜河,如今的福禄河。
时光走了几转, 唯那河流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 ***
清晨婉转莺啼, 山丘上一棵大榕树洒落半丘阴凉。
书玉在树下的青葱草间铺了薄毯, 就这么幕天席地躺了下来。
这里是谭复在太保村租下来的老房子,原想和恒宜同过二人世界,如今却不得不分拨了一小块地盘给书玉和辜尨。
老人家看上去很是不乐意。
于是书玉也不好意思碍着自家老头子的眼,每日天晴便拉着辜尨出门踏青。
村子不通外塞,周遭景致皆原生态,天然质朴,别有一番风味。
辜尨却有些郁卒:“好好的房间不待,跑这里来做什么?花花草草哪里没有?”
这里实在不方便他与她亲热。
书玉斜睨了他一眼。他心里想什么小九九,她会不知道?
“你过来。”她拍拍她旁边空出来的毯子,“坐这里。”
辜尨无法,一坐下去便把她抱了个满怀。
“还说来野餐呢,桌布上只够躺着你我了。”他哼哼道。不过,这个姿势倒挺舒服。
她看了看可怜兮兮地散落在草地上的水果和食盒,不禁莞尔:“那你走开,我把水果接过来顶你的位。”
他动也不动,懒懒道:“也成,只要你能推得开我,我就给水果让位。”
她想也知道自己推不动,于是眼珠一转,突然挠起了他痒痒。
他眼睛一眯,瞬间身子一躬,手肘一个巧劲将她虚托了起来,直直压进他的胸膛。
她惊呼一声,来不及收手,突然福至心灵地单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笑了:“这位小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眨了眨眼:“你放手我就告诉你。”
他作势要松手,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他衬衫的领子,一把啃上了他的下唇。
他一愣,没防备被她这么一拽,两个人齐齐跌在了毯子上。
两人贴得极近,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哎呀!”她慌不择路,“苹果滚掉了。”
他充耳不闻,手下已有了动作。
她大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他接道:“荒山野岭杳无人烟,正适合做些坏事。”
她突然大呼:“啊,爷爷来了!”叫声还未落地,人已一骨碌跑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叫——
“我去捡苹果!我去捡苹果!”
声音越来越远。
辜尨背靠着树干,懒懒地舔了舔嘴唇。
跑得倒快。
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
书玉跑了几步,方停了下来。
心跳得老快,双颊泛红,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借着树荫休息了一会,想着待会回去如何应对他的嘲笑。
正想着,突然听见树荫下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一转头,不禁愣了愣。
“肖?你怎么在这里?”
一头蓬乱卷发的小个子男人不知在树的阴影处站了多久。他的眼睛掩在了帽檐下,神色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