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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的检验结果很快便出来了, 邱正倾提供的帕子上果然沾染了褚凤颜的血迹, 同时混着的还有小栾的指纹和血痕。
原本糊涂的警署人员似乎一时间开了窍,有如神探般在褚凤颜的尸体上发现了一系列疑点, 个个疑点直指向小栾。
一场盗绣花针的人命案顷刻间变成了族内小辈的自相残杀,褚库尔家族自觉颜面大失, 几个长辈羞惭得连大门也不出了,只盼得找到遗失的绣花针,早早离开这蓬霁园。
小栾和邱正倾的婚礼自然作罢。
书玉从窗子里向院子望去,新嫁娘的厢房已人去楼空, 连带着整个院子都显得荒凉了起来。
“小栾真的因偷盗绣花针被褚凤颜撞见,下手杀了褚凤颜?”她看了看辜尨。
他正在小案前摆弄她的针线,闻言漫不经心道:“只能说小栾杀死褚凤颜的嫌疑最大,至于动机是什么,不好说。”
她默了默, 其实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只是不愿去承认。
“今天还要去恒汐那里学绣法?”他问。
“嗯。”她点点头,继而趴到他后背, “瞅瞅这个, 是不是绣得很不错?”
他对着那绢帕,摸了摸下巴:“看不出来,你还是有些天赋的。”
绢帕上绣着一株简单的花树,依稀能辨认得出是一株西府海棠。
虽绣得不算精细, 但从其针脚来看, 并不似出自初学者之手。
她有些得意:“再仔细看看, 上头有没有什么玄机。”
他瞥了她一眼,复又低头去看那绢帕。左看看,右看看,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有些着急:“看西府海棠后面有没有东西。”
他终于在西府海棠花样的背后隐约看出个人形来。
他恍然大悟,这绣的是双重花样。一层花样下还隐着另一层花样。
只是这绣的人形怎的有些眼熟。
“你绣的是谁?”他蹙眉盯着西府海棠后那个猴似的人样。
她语气欢快:“绣的是你呀,像不像?”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一次绣的不够好,下一次一定把你绣得帅一点。”
他一时有些无言,却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只好道:“这就是恒汐要教你的万里成寸?”
她一愣:“大当家没有说这是万里成寸,应该只是普通的绣法吧。”她从心底里觉得,万里成寸这样的独家绣法,恒汐怎么也不会传给她这么一个外人。
他揉了揉她的长发:“绣着玩玩就好,不要太较真。我要求真不高,只要能给缝个扣子就成。”她有了古玩字画作心头好就时不时把他丢在一边,若再多一样刺绣,他的地位该往哪里摆?
她拍掉他的手,不满:“对我这么没信心?”
他长叹:“哪能啊,太有信心了。有信心到觉着你有了刺绣就不要我了。”话到末尾,竟多了几分萧索。
她揽着他的脖子,大乐:“学这个还不是为了能给你绣些贴身的东西。”
忽然,她感觉到他不动了,转头便见他盯着桌上的某物正出神。
定睛一看,却是一方绢帕。
素底的绢帕上绣着艳色的绛桃花。
她微哂:“这还醋呀?”戏班子的班主硬塞给她的绢帕,她都忘了这回事,他倒惦记上了。
“把它丢掉就是了。”说罢她伸手去拿桌上的绢帕。
手才有了动作,就被他按住。
“不要丢。”他说,“把它带在身上。”话音未落,已先她一步将绢帕系到了她腰间。
她满面狐疑,却听他又道:“多一个人护着你,我安心。”
“这帕子有什么秘密?”她不解,丢在地上没人认领的绢帕,难不成还是寺庙里开过光的护身符?
他笑了:“带着总没坏事。”
她也不再深究,只当他私底下又安排了暗卫。
*** ***
邱萍萍红着眼来找书玉的时候,书玉正跟着恒汐学绣新的花样。
“书玉,你去见见小栾吧,他们……他们太过分了!”邱萍萍涨红着一张脸,“大当家,就算小栾做了错事,你也不能任凭褚凤依那样折磨她呀!”
恒汐拿着绣花针的手顿了顿,继而道:“你大哥压着警署的人,有他一句话,任谁也不敢乱来。”
邱萍萍咬了咬牙,一跺脚:“我大哥被那褚凤依迷得七荤八素,哪里管得了小栾死活?我还偏不信了,小栾怎么可能是凶手?!”
书玉沉吟了半晌,道:“小栾在哪里?”
*** ***
依旧是恒汐的院子。只不过因案子结了,院子里的封条全都撤走了。
小小的院落更显得荒凉。
小栾没有被警署的人带走,而是被囚在了这落院子里。
她被关在恒汐原本的厢房,褚凤颜死去的那间屋子。
扯开锁的刹那,书玉有些恍惚,她一时没有辨认出来蜷缩在地上的一团是小栾。
地上的人抬起头,却被门缝里的光刺得再次缩了回去。
只这一刹那,书玉还是看到了她的脸。
短短两天的工夫,小栾如失了水分的花,迅速枯萎下去。
形如枯槁如同披着人皮的骷髅。
骷髅的手腕上布满了长长短短的红痕。结了痂的刀痕。
手背上的伤脱了纱布,早就化了脓。
小栾这一双巧手该是废了。
书玉心头震愕:“邱正倾什么意思,任由褚凤依对着小栾上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