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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郭刺史、河间郡王等人都来了,那么慕皎皎收的几个徒弟自然也都按捺不住,纷纷表示也要来追随师傅的步伐。
慕皎皎和崔蒲商议过后,便只留了一个人在海陵县坐镇、带小徒弟,还有两个人在高陵县为老臣们服务,余下两人以及常太医过来扬州城,便又在扬州城内新开了一家医馆。
而随着新医馆的开建,慕皎皎便又做主让徒弟们去招一批小徒弟。
虽然徒弟们才跟了她短短三年多的时间,但因为他们原本就基本功扎实,这三年经过慕皎皎的点拨、再加上几乎日日不辍的练手,一个个医术进步神速,便是拉出去独当一面也足够了。所以现在,再让他们收徒弟是完全可行的。
但开设新医馆的消息才刚发布出去,就有人坐不住了。
这一日,扬州城内几家药堂的东家便都约在一家酒楼内商议此事。
“原本在海陵县,那慕氏生生堂一出,就几乎堵死了其他医馆的生路了。但海陵县地方小,本来也没几家好医馆,所以百姓们都往那里跑,别的医馆也不敢说什么。可是现在,咱们扬州城里的医馆都经营得好好的,里头的老大夫也都是经年的老手,医术即便比不过这位天纵奇才的知府夫人去,难道还连她手下几个小徒弟都比不过了不成?但就因为她神医娘子的招牌,如今百姓们都奔着慕氏生生堂去了,我们几家医馆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这件事情,咱们必须一起拿个章程出来才行啊!不然,马上咱们都要一起去喝西北风了!”
这个说话之人乃是扬州城内最负盛名的医药世家家主葛苍术,他们便是以针灸起家,如今针灸之术在整个扬州府内都是首屈一指的。但自从慕皎皎那日在府衙门口一根金针将撞墙自尽的刘三救回来后,葛氏针灸的赫赫威名就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但好在慕皎皎后来开的药堂是在海陵县,服务的对象自然也主要是海陵县百姓。其他地方的百姓虽然仰慕慕皎皎的名头,可前去海陵县太过麻烦,如果只是一点小病小痛,大家自然还是选择在自家门口的医馆里解决了算了。
尤其扬州城乃是扬州府的首府,这里的医药资源总体来说要比海陵县好得多,因而受到的冲击微乎其微。
但是现在,慕皎皎来了扬州城,那状况就不一样了。
早在得知崔蒲被升为扬州知府的时候,葛苍术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直打鼓了。而现在,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测——慕皎皎现在真是打算人走到哪里,就把药铺开在哪里了!
这件事对整个扬州城内的药堂冲击是巨大的,他赶紧就将一众人马召集起来,大家一起商议对策。
扬州城内医馆有三十六家,分属于九户人家门下,其中葛家就占了其中七家。余下占据最多的也不过四家,最少的才一家。
不过葛苍术的顾虑也是他们的顾虑。所以葛苍术下帖子请他们过来,他们全都来了。现在再听葛苍术这么说,他们也都面泛愁容。
“按说,但凡有人想要在扬州城内开药堂,就必须先来咱们扬州药会打声招呼,经得咱们同意再行事。可是,眼下开药堂的却是知府夫人,咱们敢让她来和咱们打招呼吗?咱们又敢不同意她的要求吗?”另一个脸颊细长的男人眯着眼道。
扬州地处繁华,人员往来众多,常住在这里的本地人口本就不少,如今外来人口也是越来越多了。是人就会生病,所以开药堂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只是这些年来,扬州城内的药铺生意一直受到这九家人的控制,外人想进来分一杯羹,实数痴人说梦。
而就算真有人疏通关系来了,他们也有的是法子将人给挤出去。毕竟论关系、论资历,他们这些老扬州都比新人深得多。只要他们想,那就不愁找不着法子折腾人。比如抬一个重病不治的病患往新药堂门口一摆,你们的大夫治好了是应该的,治不好那就是你们医术不好,你们是来谋财害命的!你们从上到下都是黑心狠手的东西,一个个都不安好心!
再不然,从铺子里的药材上着手,偷偷叫人掺点假药进去;又或者估计将抓好的药材里头一味药换做名字或者模样相似、但药性却千差万别的药材,再告他们一个草菅人命……
如此种种,这些年他们可没少联起手来干这种事情,也都渐渐将整个扬州城内的医药市场都把持得稳稳的,年年眼看着大把大把的钱财往怀里滚。
可是现在,这个新来的是知府夫人,你们有本事动她试试?
那可是给多少朝中大员治过病的人,还是当朝阁老的儿媳妇。她的丈夫更是现在扬州府的老大,为人更是嚣张跋扈。谁敢惹他,那下场就只有一个字——死!而只要谁敢动他在意的人,那下场就更惨了——生不如死!
崔蒲做过的桩桩件件可都在整个扬州府内掀起过阵阵轩然大波呢,他们也都早有耳闻。现在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给知府夫人下绊子啊!
这也正是他们头疼的地方。不然,这些人也不至于郑重其事的聚到一起商议了。
“可是,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慕氏生生堂一家独大,把咱们所有人都排挤下去吧?”又有人道,“咱们可也要活命呢!”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葛苍术连忙点头,“慕氏生生堂一开,咱们的药堂只怕都要关门歇业了,这是要逼咱们去死啊!但凡他们温和些,咱们也不至于愁成这样。只是,发愁也不是办法,大家还是议一议,一起拿出个解决办法吧!再不然,咱们就只能一起去求知府夫人放咱们一条生路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冷笑——好你个葛苍术,你这是要拉我们所有人下水啊!
谁不知道知府夫人现在教出来的几个徒弟都是擅长针灸的,这自然和你家的老本行撞了。而如今扬州城内就属你家的药堂最多,你受到的冲击最大。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站出来为自己争取权益。
可是现在,你却把我们所有人都捆作一团,还想怂恿我们去知府夫人跟前闹!这分明就是让我们陪你去送死啊!
平日里你家名下七家药堂就抢走了扬州城里差不多一半的生意,还强迫我们必须从你家的药铺里进药。可以说,我们都是捡你家剩下的过活。我们都认了,谁叫你们葛家在扬州城里根深蒂固,我们斗不过呢?
现在倒好,遇到事情了,你这个老大就立马把脖子一缩,装起孙子来了?
分好处的时候,你要大份,把其他人都往外赶。而到了面对危险的时候,你居然就想风险均摊?你这也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美了点!
当即就有人站起来道:“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啊!反正知府夫人我是不敢得罪的。横竖我们陆家在扬州城内也就开了一家药铺,要是真被挤兑得没了活路,大不了不做这个生意就是了!”
陆家在扬州城内也算是大户。他们的重心其实是丝绸生意,这药堂还是陆家家主眼红开药铺赚钱,便请了几个医术不俗的老大夫过来开的。他们也就是挤进这个市场来分一杯羹,野心不算太大,这还在葛家所能容忍的范围之内,所以他们的药堂安然存在到了现在。今天陆家家主也没出现,只是派了个管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