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又被坑了一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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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

司徒坤正在练字, 笔走游龙, 苍劲有力, 写的正是司徒岭说的那一句: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二十二个字, 司徒坤只觉得笔尖沉甸甸的。在有些人看来, 这或许不过是一句话,但在他看来,这句话里头藏着铮铮傲骨, 藏着天降大任。不是谁都能说得出, 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到。

最后一笔落下, 司徒坤笔尖抖了抖,才最终将狼毫放回笔架,看着这副字怔怔出神。

老大主战愿战请战, 不惧生死,让他欣慰;老五针砭时弊, 考虑周全让他惊喜;但老三的大义凛然,却是让他震撼!

再观这些年来这三个儿子的行事。老大唯有在作战上还算能为,其他不说也罢。至于老五,这段时间老五的改变和长进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可甄家之事上凉薄的手段未免太过心狠了些。

倘或这只是对外也便罢了。作为帝王, 宁可狠一些, 也不能太过懦弱。只是……

司徒坤一时有些踌躇, 不免又想到老三。恍然发现, 这两三年来,好似但凡自己给他的差事,他没有办不成的。桩桩件件,竟从未让他失望过。

便是户部欠银,老臣装病相逼,他心中不舒坦,拿老三出气,老三也只是受着,没为自己辩驳一句。

司徒坤眼底神色渐渐回暖,思绪收回。有小黄门端了乌木托盘上来,托盘上放着瓷盅。

“陛下,贵妃娘娘在外求见。因陛下早有吩咐,奴才言说陛下在处理国事,不见任何人。贵妃娘娘便走了,却是留了这汤下来,命奴才送进来,陛下日理万机,也该注重身子。”

司徒坤眸中却未见喜色,看着那汤不做声。戴权忙接了过来,遣了小黄门出去。

司徒坤冷笑,“这是第几日了?”

“第七日了。”

司徒坤神色越发冷了两分,“就为了让朕指婚王子腾的女儿给老五做侧妃?”

“贵妃娘娘也是担心陛下的身子。”

担心身子?怎么早不担心,晚不担心。偏偏老五勾搭上王子腾,双方有了共识之后关担心起来了?

司徒坤没说话,戴权也不再做声,悄悄退出去,没一会儿,端了个小碗上来。司徒坤皱起眉。戴权忙道:“这是三殿下送过来的养生茶。”

不是甄贵妃的汤。

司徒坤面色稍缓,伸手接过去尝了一口,疑道:“同昨日吃得味道不大一样。”

“是!殿下今儿一大早新送过来的方子。说是见陛下这几日太累,此前的方子也用了一阵子了,便寻了明/慧师太另改了一个。能清肝明目,养精醒神。太医瞧过了,也说好。奴才就着手让茶水房这几日都按这法子制茶。”

司徒坤面上露出丝丝笑意,看着戴权问:“可是又得了老三什么好东西?”

“殿下赏了奴才一块玉佩。”戴权跪下来,笑着双手奉上去。

司徒坤拿在手上瞧了瞧又递了回去,“水色不错,既给了你便拿着吧!”

戴权笑嘻嘻收了,再三谢恩。

司徒坤却问起司徒岭的后院来,“他府里的侧妃朕记得还是去岁指给他的。算来如今也有一年了,怎地没听见有什么消息?”

“三殿下还年轻呢,不急!”

司徒坤一叹,手指敲着桌面,“罢了,你遣个人去告诉贵妃,她说的事,朕应了。汤也不必送了,朕这里不缺。老二年岁也不小了,虽侧妃齐全,可没有正妃总不是个事。再有老三……”

司徒坤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倘或他属意司徒岭,那么这正妃就不能这般随意。倒是可以再指个侧妃。到底不小了,总该有个孩子。

他站起来,“走吧!去凤仪宫。老二母妃早逝,老三虽有母妃,可贤妃那个样子哪里理得过来,总归都要皇后张罗。”

戴权低声应了,跟在司徒坤身后。

二人还未至凤仪宫,却在御花园碰上了正带着十七皇子玩的德妃,难得的是,贤妃竟也坐在凉亭里笑看着。司徒岭守在身边,司徒岳似是孩子一般与十七皇子混在一处追追赶赶。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司徒坤不自觉就走了过去,众人忙上前行礼,便是贤妃也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却被司徒坤制住了。

“你身子不好,歇着吧!”

贤妃谢了恩。司徒坤笑着道:“朕瞧着你今日精神头不错。”

“是!吃了明/慧师太的药,臣妾倒是觉得好了些。岳儿见臣妾难得有精神,硬要拉着臣妾出来走走。结果臣妾身子不争气,走不得几步便喘了。还是岭儿想得周全,不想臣妾日日困在屋子里,叫人抬了藤椅过来。”

“这是老三的孝心。说来老三这明/慧师太还真找对了。”

贤妃只是笑,她心里清楚,明/慧师太医术是不错,可她底子坏了,再如何养也不过是多活两年。但能多活一阵也是好事,谁不想呢!

司徒坤看了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的司徒岭一眼,又看了看玩得一身汗的司徒岳,“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似得,这往后娶了媳妇怎么办?”

司徒岳撇嘴,“谁稀罕娶媳妇!”

司徒坤一瞪眼,转头又同贤妃商量,“老九年纪也不小了,朕正琢磨着再给老三选个侧妃,不如老九也一起。朕到时候让皇后拟个单子,你再瞧瞧。”

猝不及防被点名,司徒岭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司徒岳已经跳了起来。

“父皇都给三哥吧,儿臣可不要!女人最是麻烦,儿臣还没玩够呢!才不想日日被管着,多不自在!父皇,婚姻是男子自由的坟墓!”

司徒坤脸色瞬间黑了。司徒岳缩了缩脖子,赶紧加了一句,“衍之说的!”

但见司徒坤一愣,司徒岳倒豆子似得把林砚给卖了。

“听说他和沈家姑娘年后要定亲,儿臣特意去恭喜他。他伤还没好,躺在床上哀怨得很。他倒也不是不想成亲,也觉得沈家姑娘挺好的。就是觉得太早了些,还小呢!怎么也得再好生玩个几年,最起码二十以后再说!

这一旦成了亲,哪里还能玩的爽快。狐朋狗友一块吃酒,晚了要不要回去报备?是不是还得定个什么时辰回府?零零总总说了一堆,儿臣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若成了亲当真如此,那还不如不成亲算了。”

“你也知道你们是一对狐朋狗友?”司徒坤瞪眼。

司徒岳耸肩摊手,“就算是狐朋狗友,儿臣这狐朋狗友也是父皇你给选的啊!”

果然是和林砚呆在一起久了,学了他的习性。这话以往老九再混账也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的!他突然就有点明白了林如海的感受,丫的,真想揍过去!

司徒坤冷笑,“他这话沈家不知道吧?朕倒是觉得可以说给老师听听!”

司徒岳瞪大了眼睛,吞了口唾沫,琢磨着开口:“父皇,您……您如果要说,一定别说是儿臣告诉你的。”

哎,死道友不死贫道。林砚,爷只能对不住你了。不过你放心,你如果被林大人打得下不来床。爷一定让人去给你送伤药!

司徒坤一嗤,“这婚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司徒岳还想再说,却被司徒岭拽了一把,悻悻闭了嘴。心头感叹,好在只是侧妃。

料理了他,司徒坤这才注意到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十七皇子。

在德妃的细心照料下,他长高了些。身形也不如几个月前见到时的单薄了。脸上有了肉,白皙了起来,竟有了三四分自己儿时的模样。

司徒坤一愣,朝他招了招手,“阿峦,过来!”

司徒峦身子一颤,揪着司徒岳的衣角更紧了,两条腿微微发抖,低着头不说话。

司徒坤眉头一皱,好容易生出的那丝怜惜又被他这怯懦没出息的模样给压了回去。

司徒岭见势不妙,忙上前拉住司徒峦的手,陪着他一步步走上前,又一同跪下。看着他,眼含鼓励。司徒峦这才用微弱的声音请安,“参见父皇。”

“父皇,阿峦还小。他此前身子弱,一直养在屋里,不曾见过父皇几回,父皇乃天下之主,气势逼人,他自然心生敬意。”

将惧怕说成敬意,又只说是司徒峦身子弱,决口不提这些年冷宫之事。既为司徒峦说了话,又保全了司徒坤的面子。

司徒坤叹了一声,“起来吧!”

司徒峦大是松了口气,轻声谢恩,却仍依偎在司徒岭脚边,不敢动。再观司徒岳,看着司徒峦也是面带担忧。

见得这副情景,本来有几分不高兴地司徒坤突然笑起来。他不知道司徒岭和司徒岳什么时候对司徒峦这么爱护了,大约也同德妃与贤妃素来友好的交情有关吧。对于这点,他是乐见其成。

至少他们还知道兄友弟恭。如此,他不免又想到,这几年来的夺嫡之争,几个儿子间的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可想想,老三即便有野心,却从未曾对老大和老五使过下作不入流的手段。

司徒坤面上的笑意又深了两分,他看着司徒岭,“老三随朕来,你们接着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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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书房。

林砚张大了嘴巴,“你是说,皇上让你来拜我爹为师?”

玄幻了,他觉得他认识了一个假的司徒坤。

司徒岭点头,“父皇故意将我叫过去,只同我说了这一件事。言明沈老爷子年迈,今岁后已生了三场病,不宜再过劳心。便是你也好一阵子没拿功课去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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