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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都充斥着外面铺天盖地而飞进衣服里的灰尘,唯独这个盒子也唯独这朵花依旧是这般的纯洁无暇的。
他把小祸害放到了一边去。
把千层雪放在自己胸口处,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终于是响起了那人的轻笑声:“真好啊,还能和你这样的看看这个从来我就一直憧憬着的江湖啊。”
楚清楚睁开眼侧脸去看,便看到自己身边躺着的阿灯。她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的。
楚清楚替阿灯把被风吹乱的衣襟理好,阿灯抿笑寻着风吹来的黄沙的方向微仰头,纤长的羽睫遮盖了她有些黯然的眼。
她露齿一笑,声音里却是充满了向往之色:“这是塞北吧?我听你说过,塞北的风沙可是真真的历害。我听着这声音,也好像是要刮上一夜了吧。”
楚清楚也随着她笑,他比谁都清楚眼前的这阿灯是个什么东西,可是他却就是不愿意去仔细的想,他一直笑,直到笑得自己差点潸然泪下,才终于是收了有些苦涩的笑。他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阿灯披上,又把一旁的玉箫交到她手上,抬头看向外面依旧吹得厉害的风,声音低沉又不失清亮。
“你如果是真的想看的话,等到一会风小一些了,我便带你去看看。”
“好啊。”
楚清楚揉了揉她的头发,却也是不敢用力,生怕就把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给捏碎了一般。
“这塞北可不比谷中,这里没有花却也没有任何植被,唯一可见的也就是荒漠里才是出现的那些仙人掌什么的。不过这里啊,却是有一种树格外的奇怪,名字叫做叫做龙血树。龙血树被划破了皮后会流出一种血色的液体。这种液体是一种树脂,暗红色像是血的颜色,可以治疗骨节的疼痛。我听说,还可以用龙血树的树脂做保藏尸体的原料。”
阿灯抬眼去看房顶。
房顶上的蜘蛛网纵横交错,不仔细看好本是看不出来哪一根是哪一根的,像是人的这一生斩不断理还乱的命数。
“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吗?”
楚清楚想了想:“自然是发生过的,最近的好像不过是一年前吧,南北王朝因为领土也因为五蕴珠而开战,南王朝损失惨重,他们好像也就死在这塞北的位置。”
阿灯点了点头。
便皱了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惹低声的道:“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楚清楚听着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阿灯扬齿一笑:“这是洛书曾教过我的一首诗,你说塞北我就想起来了。”
楚清楚隐隐的垂下了眼睛没有说话。
阿灯继续道:“不过我不喜欢这景色的,虽然也是纵横捭阖,令人震惊,不过我不喜欢。我喜欢的呀,大抵应该还是谷中的那一棵格外年久了的花树,苍老的枝干互相纠缠,开出一簇簇的千层雪。那花儿或繁复或娇小,却无一例外皆是白色,那颜色从花蕊至花边过渡。千层雪不愧为千层雪,花一开,再遇到风,纷纷扬扬的,颇像这仙人嘴角噙着的笑,诱人的很呢。”
阿灯说到这里就笑开了,美眸隐隐的带着向往。好像是真的能看得到那些美的让人不敢用力呼吸的场景了一般。
楚清楚含笑看着她,听着她继续往下说:“风灵活从花簇间穿过,带下片片娇嫩的花瓣。这瓣与那瓣的擦肩而过,带着依依不舍的笑声和哭声,迎风飒飒,却又洒脱自如,像极了你。”
楚清楚惊讶道:“像我?”
阿灯抬手摸索着,真的摸到了自己头上的一枝花,她取下,在鼻间轻嗅,真的是千层雪。她美眸半眯着感叹:“对啊,你就像那花瓣离开的时候那般洒脱自如,我就是那希望能把你给留下的风,可是我留不下你,便也只能跟着你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