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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涯道是,微翻眼皮巧了袁松越一眼,只见座上的人不过二十上下,却是通身冷肃。
他从前没见过这位侯府公子,当年只听说性子冷,是个不易相处的模样,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只这爷一直在翻看图志,没看他一眼,似是也未注意他的名讳,薛云涯暗自松了口气,将近日所查一一道来。
“......下官偶遇几位全真道人,那几位道人从南而来,也是一路追查此事。他们手中有一罗盘可探方向,只是到了保定府便有些不太灵光,遂耽搁了两日......”
薛云涯说这话还没说完,便被那指挥使打断了去,“快闭嘴!几个道士的话你也尽信?还拿到侯爷脸前说?”
薛云涯被他一打断,心中不忿,却不再言语。那指挥使见座上的侯爷皱了眉头,暗道自己说对了,立时就要再训薛云涯几句。本来他保定府的事被一个河间府的人沾了光他便很不乐意了,这人还混说什么道士的话,不训斥他几句真是白费了这么个好机会。
只他刚想开口,座上低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道士如何?接着说来。”
那保定卫指挥使刚想训斥薛云涯,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被座上侯爷的问话捂了回去。
连薛云涯都诧异了一下,抬眼去看袁松越,却见他正看着自己,神色难辨,却非是责难之意。
“回侯爷,几位全真道长都是有道行之人,他们算出西北向义庄和东北边山头附近有异,已是准备先行探寻了。”薛云涯回道。
“他们有几人?可是两边都去探?”
“回侯爷,是六人,三人往西,三人往东。”
薛云涯回了话,座上没了声音。他看过去,见侯爷面露思索之意,突然开了口:“此事宜早不宜迟,且调兵罢。”
薛云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侯爷倒是比自己还急些,果见那指挥使也是一愣,又连忙应下,“下官这便让手下的百户亲自领兵过去,侯爷看可行?”
他说着又想起了薛云涯来,眉头极快地挑了一下,道:“这位薛总旗手下那几个兵也是不够,下官也派个百户过去,定然把贼人一网打尽!”
薛云涯心里啐了他一口,自己辛辛苦苦地查了这许久,临到头倒是被他一脚踢下去了!薛云涯自是生气,可又有什么办法?他就是个小总旗,说不上话,也靠不上人!
不想座上的侯爷却突然开了口。
“不必这般麻烦。给他添些人手便是。”
座上的侯爷说到此处一顿,薛云涯哪里想到峰回路转,心头一阵狂喜,转眼见他微微抬了头,目光不知落向何处,道:“其他的,本侯亲自领兵。”
......
日头渐升,日头照耀下的保定府如同夹在炉中的火炭,比之上月最最暑热的天气,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薛云卉喝了一大杯茶,又装了满满一袋子水上路,骑马紧跟在顾凝和谢炳身后,出城没多久,便又觉得口干舌燥。顾凝谢炳亦如是,三人寻了个茶摊匆匆叫了两碗茶。
茶摊下阴凉,连鸟都飞至摊下的木栏上乘凉。薛云卉只顾端了茶水牛饮,顾凝笑着提醒她莫要呛了水,薛云卉应了一身,刚想说一句全真教真是教人沉得住气,就见更加沉得住气的师叔,还有闲暇将剩下的一口水,连碗一并端到木栏上,给休憩的鸟儿饮。
薛云卉感叹道:“谢道长可真是积功累德、慈心于物,薛远自叹弗如。”